醒来时,已经是隔天。
皇后在我床边,满脸歉意。
「怪本宫来迟了,没护住你。」
可我又何尝不知,瑜妃所做一切皆是宋明哲默许的。
「秦桑呢?」我喉咙里针扎一样的疼,说句话都费力。
「在卧房歇息呢,瑜妃说你吐血脏了她衣裳,便让人把秦桑打死。还好本宫赶来救下了她。」
我躺在床上心里疼得抽搐,恨不得将瑜妃和宋明哲千刀万剐。
皇后叹了口气,「眼下还不是伤心的时候,你得振作起来。今日早朝,你父亲被瑜妃父亲弹劾,说他教女无方,纵得你嚣张跋扈,有几个官员也附和着。你父亲与人辩驳,气晕了过去。可瑜妃却不许人医治。本宫已经通知娘家派人去悄声医治了,只是还得委屈你,陪他们把这出戏演全,他们才能放过你。」
我猛地坐起身来,我已经失去了淮景,不能再失去父亲。
「你现在就去求他,瑜妃定为刁难你,但你一定要忍下来。熬过这一次,日后咱们慢慢对付她。」
我跪在宋明哲殿外哭着求他派人去救父亲。
不知被雨水淋了多久,殿门才打开,宋明哲和瑜妃牵着手出来。
宋明哲看着我满脸厌弃,「入宫以来,从未给过朕好脸色,看来大臣们说得对,是朕把你惯坏了,让你不知道天高地厚,在这里哭号、鬼叫,成何体统?」
我第一次觉得有权真好——可以随意插足别人的生活,践踏他们的尊严,改变他们的人生轨迹,甚至连生死,也只是一瞬的事情。
从头到尾,我什么都没做错。
我本该在及笄礼上和我的淮景定亲,从此相夫教子,虽无大富大贵,却也安稳幸福。
可这一切,都被眼前这个男人给毁了。
而他还有脸说,是他把我惯坏了。
雨水蜇得我伤口疼,只是这疼痛也不及我心口万分之一。
「看到那个水坑了吗?等雨停了,你把里头的水喝干净,我便认你有胆量,以后不再为难你。」瑜妃笑着指向廊檐下被积年雨水砸出来的浅坑。
那坑不算大,但足够羞辱人。
「好,我喝。你现在派人去救我父亲,我马上就喝。」我低着头把所有委屈和恨意都咽了下去。
我要让父亲和家人都活着,要让自己活着。
活着,才能有报仇的机会。
我会把所有的屈辱和伤害,一一还给这对贱人。
既然你们仗着权势如此欺压我,那我一定会让你们失去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