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日一早,我下楼的时候,佣人已经帮我把东西收拾好了。
孙明玉站在那里,眼神刻薄地盯着我,一脸嫌弃。
「喏,这是你的钱,密码是你的生日。」
我面无表情地接过,朝着玄关处走去。
突然,楼梯上响起脚步声,傅延不知道什么时候醒了。
「老婆,你什么时候回来?」
我嗓子发涩:「晚点吧。」
「那我等你!」
看着他隽秀的面庞,我狠下心转身离开。
我拖着行李来到自己之前的廉租房内,顿时松了一口气。
即便这里十分破败,但再也不用看别人脸色。
弟弟手术之后,我便带着他出国了。
这是协议的一部分,等程依依回来,我要消失在他们面前。
出国前,我在新闻上看到傅延复明之后的模样。
他神采奕奕地出现在慈善晚会,一旁还站着优雅傲气的程依依。
真是郎才女貌。
我忍不住想起,上高中的时候举办元旦晚会,他们也是这样优雅地站在主席台上。
我比他们小一届,但是很早就知道傅延了。
女孩子之间的热门话题,便是好看又优秀的男生。
喜欢上他也只是因为一件小事。
学校附近总是有乞丐,大家都会害怕又嫌弃得走开。
只有傅延不会,他每次都礼貌地给他们买早餐。
那时候我家里还没落魄,经常可以在学校偷偷看他。
后来父亲赌博输掉全部家产,跳楼了。
我也被迫转学,一边打工一边读书。
出国之后的日子并不好过。
人生地不熟,还要照顾正在休养期的苏维。
花了半年,我才渐渐习惯这异国他乡。
我在一个小机构当声乐老师,有空的时候会去法式餐厅弹钢琴。
傅家给的钱大部分都花在了医疗上。
未来用钱的日子太多,我必须更加努力才行。
万万没想到,我在餐厅遇到了傅延。
恢复视线的他,比新闻上看着更加英气。
他在跟人谈合作,自始至终都没看我一眼。
傅延没见过我,他认不出我很正常。
可我心神不定,手下的曲子弹得一团糟。
餐厅经理看了我一眼,带着警告。
我中场休息,去洗手间冷静。
出来的时候,撞到一个人。
那人的手机被我撞掉在地上,我连忙去捡。
「对不起!」
起身一抬头,发现傅延正凝神看着我。
我故作镇定,看手机完好,连忙还给他。
指尖交错几秒,我像是触电般快速收回。
「您看一下,如果手机没事的话,那我就先走了。」
「.......」
他没说话。
我被他看的心慌,礼貌一笑,扭头就走。
身后传来迟疑又试探的声音。
「老婆?」
我顿住脚步,假装诧异回头。
「您说什么?」
「......」
他沉默下去,目光很是失落。
也怪不得她后来一次又一次的表明要与他划清界限。
“日久见人心?”许穗垂下眼眸,细细的咀嚼着这几个字,随后轻笑一声,“或许吧。”
但是他们,哪里会有什么天长地久。
不论身份地位这些完全不匹配的事,哪怕他们在这些外物上面处于同一条线上,也不会一直在一起。
归根结底,还是他对她没什么感情。
哪怕曾经有过一点,也是薄薄的一层,被风一吹,很容易就消散了。
陆东珩见她脸上有心灰意懒之意,知道这事没办法一蹴而就。
就像他说的那样,有时言语和短暂的行动没有办法证明什么,时日长了,她总会看清并且相信的。
他伸手,略带宠溺的揉了揉她的头发,道:“以后你会知道的。”
他抬眸看了下天:“天色不早了,我们回去吧。”
出来时还天光大亮的室外此时已有人要黑沉下去的迹象,她对黑暗的抗拒和恐惧哪怕过了一些时日也没有消散,他不想刺激到她。
许穗瞬间懂了他的意思,她摇了摇头,转回去看那梅花:“等下再回去。”
她摘了一朵红色的梅花,然后把梅花的花瓣一瓣一瓣的扯掉,揉成一团,然后张开手,任由其飘散在地上。
许穗瞥了一眼,又随手扯了一下梅花的枝条。
枝条被带动,又是一些积雪落到了地上。
“后面几天,我可能会比较忙,只怕没有太多的时间陪你,若你有什么事,直接打我电话。”陆东珩不知何时又站到了许穗身后,对她道。
许穗随意的点了一下头:“你去忙吧。”
天色又比刚才暗了一点,许穗能感觉到自己的呼吸稍重了些,她轻轻的吐出一口气,往回走去。
比起之前,她已好了些,这些事,还是需要循序渐进。
她回到室内,脑海中想的全都是外面昏暗下来的天色,完全没有注意到其他。
许穗头也不回的回了房间。
走进她住了好几日的卧室,发现书桌上面摆放着一个打开的盒子。
待走得近些,许穗也看到了那盒子里装的是什么。
是一部相机。
她拿起相机,看了一眼上面品牌的标志。
这个牌子的相机,不管是什么机型,都不会便宜到哪里去。
相对的,品质也会好些。
她想到下午和钱姐说的那些话。
许穗那时的确动了要买相机的念头,却也不怎么着急。
毕竟现在对与她来说,最要紧的是即将到来的考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