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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下意识躲在阴暗角落。
听他们耳鬓厮磨。
听舒颜旁若无人地吼:
“不就是为了程城那点钱吗?!我受够了!我真的不想再装了!”
“你究竟知不知道,我看见他膝盖上的疤,有多恶心,多想吐?!”
我心里的疑惑,就这样轻飘飘地被舒颜掀开了个口子。
冷风狂灌,我疼得卷成一团。
聂远风还在那边温柔地抱住舒颜,不断捋顺着她的后背。
“委屈你了。”
“既然你这么不想装,我们就分手吧。”
舒颜沉默着,没说话。
似乎就这么默认了。
我虾米一样扭曲着身体,直到聂远风走了,舒颜坐回副驾。
我才若无其事地回到车上,当做看不见舒颜的眼泪。
既然他们彻底分开。
那我们,也可以,好好在一起了吧?
我一脚油门,小心翼翼地提示。
“我妈听说你的病还没好,想要过来亲自照顾你。”
舒颜一向和我妈关系最好。
想来只会开心,不会拒绝。
可舒颜又掉了两滴眼泪,绝望地闭上眼睛。
“现在我只想一个人待着…”
“既然阿姨执意要来,那我有一个条件。”
我心里咯噔一下。
等着舒颜继续开口。
“我有一个远房表弟,找不到工作。”
“想来咱们家住几天。”
我捏紧方向盘,不自觉地质问出声:
“你在我家住了十几年,从没和谁走动,怎么忽然多出一个远房表弟?”
舒颜怒火中烧,冲着我吼道:
“我家的亲戚,难道要和你报备?”
“我说有就是有!明天就到,你要是不留他,我就瘫在轮椅上,和他一起搬走!反正我们也不稀罕待在你的破家!”
我没出声。
男人的第六感告诉我。
舒颜的表弟当然是传闻中的聂远风。
可我的感情在内心深处嘶吼。
再信舒颜最后一次吧。
她可是我爱了十年的人啊。
我清了清嗓子,压抑着开口,“好。”
我把车停在家楼下,看见撑着伞,苦苦等着的我妈。
自从我爸去世后,她的身体就一直不好,常年需要保姆的照顾。
现在却保姆一样,推着装残的舒颜上楼,主动戴上围裙,为她买菜做饭、扫地拖地。
我妈站在菜板前,想要为舒颜炖鸡汤时,我终于拦住了她。
“妈,这些事,交给我,交给保姆就好。”
我妈笑得温柔。
“别人做的,哪有我自己做的放心?”
“傻孩子,小颜可不止是你的未婚妻,她更是全家人的小女儿,是你爸的勋章。”
舒颜是我爸的勋章。
我妈一直这么说。
舒颜在我家住了半年后,她爸提着果篮来接。
欢声笑语里,她爸在果篮里掏出一把水果刀,**我爸的心口。
好心的邻居把她爸扭送到警局。
我们才后知后觉地得知,舒颜爸爸是犯罪团伙中的一员。
他流窜在外,却始终恨我爸,抓捕了他的兄弟。
而我爸躺在血泼中,抓紧我的手,留下的最后一句话是。
“这是我们大人的事,和小颜没关系。”
“以后你们要,好好照顾她。”
我妈气到吐血晕厥,却在醒来后,像个巨人一样,支撑起整个家。
她看舒颜的眼神,愈发慈爱。
“她是你爸留下的礼物。”
“是在犯罪之家,打捞起的一朵雪白莲花。”
“是你爸一生的勋章。”
“咚咚咚”,敲门声打断了我妈幸福的笑。
一个熟悉又陌生的男声在门口响起。
“舒颜姐,我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