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僵在那里,眼前不自觉的漫上一层雾气。密密麻麻的话筒让我仿佛得了失语症。
面对那些殷切等待答案的目光,我顿了顿,「不好意思,年少无知时的约定,算不得数。」
既然早就打算违约,不如直截了当的拒绝,省得痛苦。
场面僵在那里,宋淮安唇角好整以暇的笑容消失,提着我后颈衣服的手也松懈。
这得以让我飞速逃离。
窗外的街景一一倒退,我靠着车窗,骨头缝里传出的痛感使我晕眩又恶心。
微信消息适时弹出,是宋淮安。
他问的克制:「我有这么吓人吗?」
满屏的消息,都是他一个人的独角戏。
从最初趣味的大学生活,到毕业做论文的艰辛,再到他求学国外时的痛苦与迷茫,以及他学成归国的消息,事无巨细的同我分享。
可我从来都回得不咸不淡,甚至有时直接不回。
我想这样的冷处理之下,他就会遗忘林听这个人。
可我到底还是低估了十八岁的夏天这几个字的分量。
我摁灭了屏幕,那股恶心的感觉让我几乎透不过气来。
手机又震了一下,这次是季亚希。
【你不能再这么劳累下去了,得住院!!!】
三个大大的感叹号刺得我眼球急跳,这种太有强烈情绪的符号我一向不喜欢。
于是回了一串省略号。
片刻后又觉不妥发过去一句话:【我不要。】
几年前开始,季亚希就不断劝我住院治疗,可我这人生来就倔,认定的事情九头牛都拉不回来。
为了防止她再催促,我索性关掉了手机。
闭目养神之际,司机突然一个急刹。
身体由于惯性向前冲去,脑门磕到了前方座椅。
疼痛加剧,司机骂骂咧咧的下车。
我恍惚着开机打算打给我爸,抬头的那一刻,却看见宋淮安站在车门前。
他的口型是:「下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