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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端,顾宴洲好半晌才颤抖着说:“我这就回去!马上!”

现在也就早上十点,他要是赶,可以赶回来。

可直到葬礼结束,都没看到顾宴洲人影。

他又食言了......

我跪在地上,抚摸着阿修的照片。

对不起啊,阿修。

妈妈没用。

你活着时,妈妈没办法让爸爸陪着你。

你死了,妈妈连让他来参加你的葬礼都做不到。

这一刻,我前所未有地恨顾宴洲!

我回去就病倒了,卧床不起。

我分不清现实与梦境,只记得我一次次被埋到地下,胸口闷得喘不过气。

有时,我找到阿修掉落的吸入剂,他顺利获救。

有时,我带阿修到医院,他平安无事。

有时,又会梦到我抱着阿修冰冷的尸体,怎么都爬不出那片废墟......

我的灵魂好像跟阿修死在同一天,也死在了那片灾后废墟中。

第三天,顾宴洲才风尘仆仆赶回来,身边还跟着林蕊。

“听说你高烧不退,现在怎么样?”

他眼里满是红血丝,伸出手要摸我额头,向来冷漠的脸上夹杂着些许担忧。

我一看到他,就想起了阿修。

那张与他酷似的小脸上糊满了鲜血,声嘶力竭喊着爸爸救我,最后却只能无助地看着他离去。

心口像破了一个大洞,血哗啦啦往外流,疼得我身体都忍不住蜷缩起来。

“死不了。”

我拉开抽屉,把离婚协议书递到了他跟前:“签了吧!”

我们早就该离婚了。

是我看不清现实,对他总是有着不切实际的期待,才让我跟阿修走到如今这般绝境。

顾宴洲没接,再开口,声音晦涩:“没赶上阿修葬礼,我也很遗憾。但我保证,以后不会再发生这种事!”

林蕊咬咬唇,泪眼婆娑跪下.

“阿言吃错东西过敏,我一个女人,在外地又人生地不熟。阿洲实在放心不下,在医院照顾了阿言两天,才会错过阿修葬礼。”

“徐姐姐,你打我骂我都行。可千万不能因为我,跟阿洲闹离婚,那样我就真造了孽!”

林蕊边说话边往自己脸上扇巴掌,哭得好像她才是那个受委屈的。

可她实际上连演都不肯好好演,跟抚摸自己的脸也没区别,就是做给顾宴洲看。

而这样的事,过去已经发生过无数次。

每次到最后,都是顾宴洲警告我别得理不饶人。

我眼里冒火——

啪!

一巴掌重重扇了过去。

“喜欢演戏?我让你演!天底下那么多男人,你非得勾引个结婚的,这样能显得你魅力大吗?**!”

我第二巴掌还没扇下去,就被顾宴洲攥住手。

刚刚还好似诚心给我道歉的人,眼底只剩厌恶。

“疯够了吗?蕊蕊丈夫是我恩人,你让我看着恩人的孩子去死吗?她单身带着孩子不容易,我举手之劳帮帮她而已,你脑子里除了龌龊的男女关系,能不能想点好的?!”

但凡我跟林蕊发生争执,他都无条件站在她那边。

我有时候都分不清,他到底是谁的丈夫!

“我怎么会嫁给你这样眼盲心瞎还爱道德绑架的人?”

我用力甩开他的手,身心俱疲,一个字都不想多说:“滚!”

“徐姐姐,阿洲是你丈夫,你不该这么粗鲁对他的......”

林蕊不赞同地看着我,还想接着教训。

我抓起床边的拐杖,就往顾宴洲跟她身上抽:“滚!都滚!”

顾宴洲护在林蕊身前,全替她挡了。

他皱眉看了眼我身上的伤,可林蕊轻哼一声,他就立刻心疼地拉着他出去了。

他这般呵护她不是一次两次,可每次看到,我心口还是像扎满密密麻麻的刺。

疼得厉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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