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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在生前没能有机会好好作死做妖,真是遗憾。生前不能,那就死后。这么多天他一直践行如上两句。没错,江闻笑已经死了好多天了,在师父放出的戚火里自杀死的。戚火修仙氏族专门为修为罪大恶极的修士炼制的一种磨刑。这种火不会夺人性命,却会烧受罚者身上的生气。通体震碎,灵力四散,金火炼烧,噩梦幻觉......以极难熬的方式将杀不死的修士犯人逼得不得不自杀,灭绝生气,以死解脱。自古以来,就没有人能在那火中活下来的,江闻笑也不例外。即使他在火中熬过了十天十夜,可江闻笑还是在第十一天清晨,亲手将自己的魂丹捏碎,葬身火海了。但他没有上黄泉,而是在死后被互生契穿送到了万年前。所以——作死,作死,反正都死了,那就放开了作。就像他现在,死皮赖脸地趴在人家的马车底下,被抓了个正着。“殿下,又是他!”身着玄黑色丝绸大衣、体型偏胖的宫查手拿棍子,趴在地上,挥舞着肉嘟嘟的胳膊,使劲够向车底。那位努力的小胖子双膝跪地,老鼠一样的弓着身子,宽大华贵的衣袍耷在地上,旁处人看来,滑稽至极,像极了一个圆滚滚的皮球。他毫不客气地拿棍子戳戳戳,妄图将这位车下小人赶出来。“出来,给我出来!”“不出,不出,叫我爷爷我才出来!”车底的人像狗皮膏药一样,紧紧地黏在车梁上,小胖子的棍子愣是一次也没够到。“哎哎?你这贱小子,知不知道这是谁的车,大皇子!你知不知道,大皇子!”“知道呀,也只有大皇子的车底才这么大嘞。”江闻笑躲在车底说道,被那位宫查搞笑的动作语气给逗笑了,话语间带着浓浓的笑意。群众跪在地上,保持着行礼姿势,却毫不避讳地低着头切切察察。“不用猜就知道又是那个家伙。”“这是第几回来着?第几回来闯大皇子的车了?”“第七回?还是第八回?哎谁知道呢,反正好几回了!”“也是真够大胆的,那可是大皇子的车耶,敢惹皇家人,啧啧啧。”“也就这小子每次跑的快,不然一百条命也不够死。”不落楼是南渊皇都最大的一处茶楼,茶品点心一绝一绝的好,有不少上流贵族大家光顾这里,像半年前回归的大皇子就是其中之一,每日必亲自到此地买茶点。这本没什么,大家习以为常,见到皇子出行,也就跪拜跪拜意思意思就行。也不知道这两天哪里来的傻子,天天求着大皇子带他回皇宫,求之不得便用各种邪招,爬车顶、钻车帘、假扮宫查......“出来!”“不出!”宫查棍子够不着,才想起来自己有剑,随即将棍子丢在一旁,拔出腰间的剑就向江闻笑扔去。“哎,你不讲武德,拿剑戳我。”江闻笑灵活的一躲,躲在了车底的另一边。他这样操作急坏了宫查,宫查怒冲冲地喘着气,浑身的肉都在跟着颤抖,于是一咬牙,使劲向车底钻去,费劲的蠕动着,不小心碰到车底,整个金灿灿的车子随之抖动,惹得路人偷笑起来。“哎,算了算了,不跟你们玩了。”江闻笑双手抓住车横,踩在那胖子的肩上一蹬,利利索索地溜出车底。“小边望,明天再见喽!”没等周围的宫查反应过来,江闻笑对这辆车子的主人留下这句话,一个御剑“呲溜”的一声就跑的没影了。“真大胆!竟敢喊皇子的大名!”周围围观的群众一边紧张好奇地挤在远处看着这场闹剧,一边在佩服江闻笑不怕死的勇气。宫查们面面相觑,瞅着一旁少年的反应。少年不大,约莫有十五岁,长着玉石般硬朗的五官,身形挺拔,穿着用昂贵的金线丝绸做成的皇家金衣,披着金灿灿的凤凰羽毛织斗篷,单手托着茶楼的食盒,透过斗篷,隐隐能看到手中有类似火光的东西在闪动着。在这场闹剧中,边望始终没有任何表示,在马车前的,一副刚刚从茶楼出来的模样,闹事的江闻笑一走,就如似无事发生地登上车。这样赤裸裸的挑衅,大皇子也能忍,也真是人才,还说是修炼十年练得元婴天才呢!如果没有隐情,怎么能连着多天忍这样一个人?真是个妥妥的绣花枕头!跟着这大皇子实在丢人!一边心中忍不住骂道,一边没好脸色地随着车走向宫中。自己倒霉透顶,跟了个这个没用主子。边望全都看在眼里,却没有一次惩戒他们,导致这些宫查们越来越猖狂,越来越敢胡作非为了。浑水摸鱼,佯做事的宫查一大群,大皇子那只有忠心耿耿的老胖子樊余了。刚刚江闻笑越级闯入车底,便验证了其他宫查们的态度。江闻笑早就看准了这机遇,利用这一点。而那位“挑衅”皇子的罪魁祸首现在已经躺在茶楼的屋顶上,等着第二天再次见这位大皇子了。并不是江闻笑无聊,如果他能进皇宫,哪至于日日做梁上小人,冒着再死一次的危险求着大皇子进宫呢?南渊国皇宫戒备森严,进出管的极为苛刻,还专门下了阵法墙以防不法的修士进入。没有法力的普通人只需要持着宫牌门口的守卫认证就可进入,而修士无论何人持多少宫牌都不准进入。江闻笑曾试着用伪造宫牌、讨好守卫、使用遁地术瞬穿符等等各种方法,无一例外都以失败告终。“你说下次用什么方法进宫呢?”“我哪知道!”江闻笑识海中传来凶巴巴的声音,不耐烦地回答道。江闻笑趴在房顶,困倦地打了一个哈欠,没有理会这声音。到这里必须提一嘴,刚刚说话的东西叫“无面”,是一个已经活了千岁的半块灵魂,同样是江闻笑签订互生契的契主。也是江闻笑“死后”还能活蹦乱跳的在万年之前作妖的原因。“唉,你有没有想过,为什么你会从原身分裂出来?”江闻笑问。“我怎会记得。”无面说道。无面是江闻笑少时误打误撞遇到的,自从在神谕里见到它后,一直住在江闻笑识海中。它没有形态,没有记忆,没有故事,就连“无面”这个名字也是江闻笑后来起的。它曾万年待在空无一物的神谕中,日日夜夜飘荡其中。被时间磨逝了记忆,被迫遗忘了言语,丢弃了名字,不记得自己是谁,只会一遍一遍着重复它唯一记得的话——“找回原身!”过了两年,它学会说话后便立马与江闻笑签下了互生协议——它实现江闻笑两个愿望;江闻笑要在死后回到万年之前,帮它找到原身,让它魂归主体。无面便迫不及待地消耗了它存了万年的半神之力,重聚了江闻笑的身体魂魄灵力,送他来到了万年之前,不断督促他寻找原身。“那你总能告诉我怎样找到原身吧,这样漫无目的的找,什么时候才能找到呀。”江闻笑一来到这个世界便为其发愁,无面这家伙脑子里只有“回去”二字,不讲自己是谁,不说如何归魂,这让他才好?生前,修行门派占据了神州大地半壁江山,修士满街横行,道法各有春秋。修仙门派与皇室纠缠不清,早已牢牢掌握了真正的话语权。而现在的南渊国灵气虽然充沛,却极少有修行之人,与万年之后大相径庭。唯一一处相似的地方,便是南渊城皇宫内部的那座天塔。江闻笑生前可是天塔的常客。在那时,天塔就是各位修士一争高低的擂台,与普通擂台不同的是,天塔是一件罕见的上古神器所化,可吞纳天地神鬼灵气,是初级修士修炼的一处极好地方。塔身高十二层,可容纳一千人,越往上层灵气越密集,可容纳的人数却越少。后来为了防止修士们在不同的层数乱争乱抢,便建造了一处幻境擂台,通过名次划分塔层,排名用大金色的字体幻化在塔身,名次越高,分配到的塔层越高。再后来,有不少高阶修士也相聚天塔相战,修为低下的修士慢慢淘汰,这天塔演变成了各位天骄一绝高低的地方。所以这塔又称为“天骄塔”。以前江闻笑很喜欢倚靠在天塔的栏杆上,数着排在他名字后面的天骄名字。他的好友付无喧常打趣他说道:“明明你早就排列在前十,塔上千人非得倒着数自己,要数到什么时候?”江闻笑也会笑着说道:“这样有意思啊。”付无喧通常会淡然一笑,静静地站在一旁,陪着兴致盎然的江闻笑数着名字。可现在是万年之前。塔看起来还是那座塔,可皇宫却不是那座皇宫。他现在进不去。现在修士极少,似乎还被人十分嫌弃,皇宫更是一棍子打死,杜绝任何修士入内,就算你打着除妖斩邪的名号也不行。哦,除了那位大皇子。那位大皇子是皇宫中极少数的修士。阻拦修士进内的结界只有在大皇子进出皇宫时会短暂的打开。大皇子算是一位有天赋的修士。可江闻笑这么多次观察下来还发现,这位大皇子已然断绝了修道,已将全身气脉闭合,灵气修为也封住了,只残留微弱气息,能依稀判别出是个修士。他应该是刚刚断的,若是断修了多年,气息早就散尽沦为普通人。江闻笑很庆幸这位大皇子刚刚断道,不然他就没有机会进入皇宫,更别提天塔了。江闻笑虽然不知万年前的这座天塔有何作用,是不是也含此时的修士排名,但他需要知道现在的修为巅峰是谁。因为只有巅峰修士才可能从本体中分割出来无面这样的、拥有半神之力的魂魄。不过江闻笑现在唯一器重的便只有大皇子,毕竟他全靠这位地位非凡的大皇子进入皇宫呢。翌日,江闻笑又不要脸似的又趁宫查不注意,这次大胆的直接溜进大皇子华丽宽敞的马车中了。大皇子每日清晨总是雷打不动地准时到这不落楼买茶点,等于每天给江闻笑留了个钻空子的好机会。这次直接将这位小大皇子堵在车里逼迫他,反正他现在死了早就不在乎脸皮不脸皮的了,好几次偷渡不成,那就霸王硬上弓!江闻笑偷坐在大马车里,将衣摆硬气的一甩,洋扮成贵公子的模样,倚着软靠,半眯眼,闻着车内香囊散发的清淡安神的桂香,等着与大皇子谈判。马车外已经是金雕玉饰琳琅满目,内部的香囊鲜果帷幔一样不少。江闻笑假装着贵公子上了瘾,沉浸其中,闻着舒适的香气,半躺在车椅上,犯起困来。乘肥马,衣轻裘,富贵生活也不过如此。也不怨江闻笑,只能说这香气和车上的铃铛随风飘响太催困了,谁叫他重生了这么多天都没有好好休息,只能睡又硬又冷屋顶呢!难得遇到这么个舒适适合睡觉的地方,当然会困。直到一把冰凉且锋利的东西抵在他喉。他不得不清醒了过来,一睁眼,那位面透稚气的大皇子拿着剑,冷着脸,与江闻笑对视。糟糕,睡过了。“殿下,这次车底车顶都检查了,那贼家伙没来,估计被下官张贴的满城通缉告示给吓跑啦。”车外的宫查说道。“嗯”大皇子答。车外的胖宫查洋洋得意,以为是自己撵跑了小人,殊不知车内早就进了贼,正与他家大皇子对峙呢。江闻笑反应也快,立马双指捏住剑刃,使足了力气往外推着抵在他喉间的剑。谁知那大皇子也是个力气大的,江闻笑的指尖掐用劲的都发紫了,剑依旧丝毫未动,僵持在他的喉结处。“殿下,那咱走?”车外,宫查问。“再等等。”边望语气依旧如平常,温和乖巧却没含什么感情,如同他的眼睛一样,盯着江闻笑这位不速之客,明亮的眼眸中没有引起丝毫漪澜。“这位雍容尔雅的小殿下,能不能再求你一下,带我进宫呢?”江闻笑虽然受制于人,但没忘来此的目的,只见他一手与大皇子的剑僵持着,一手举过头顶,做出投降状,笑着请求道。“不可。”车外的宫查听的贼清楚,殿下在说话。紧接着宫查听到了剑落地的清脆声。“殿下?殿下?”宫查不知所以地问道。今天的大殿下好奇怪,进了车也不让车走,还有街上这么多人抬着眼睛望着殿下的车,似瞧见什么稀罕物一样围观。殿下没回答他,他心烦意乱的驱赶一旁的人。“看什么看,殿下上车了,你们还待着干嘛,该干嘛干嘛,再看就把你们眼睛挖掉!”群众虽然听话走开了,眼却不屑的瞪着宫查,随不时从人堆中蹦出几句脏话。就在宫查撵人的时候,车内震动了一下,抖的铃铛都响起了。车外人声嘈杂,只有车上的两人听的清楚。毕竟是修炼百年的老油条,江闻笑假做投降,降低这位皇子的警惕心,凝气一击打掉了他的剑,顺势将大皇子压在身下。“你这小孩,怎么还死要强,我都做到这份上了,怎么还不喊外面的人呀。”江闻笑俯身看着这位皇子,大皇子却冷静的很,依旧不曾有什么情绪波动,和前几次江闻笑闯他马车一样。只是现在他们靠的这么近,他的眼眸中倒映着他的影子。难道这人是假人?身下人在不断挣扎,企图挣脱江闻笑的灵力镇压。“还别说,还真有点像师父呢。”这么近一看,大皇子眉似剑锋,鼻梁俊挺,丹唇内敛,除却一双偏圆润明亮的眼睛与师父的截然不同,不然他真的以为这就是他师父本尊了。虽然师父是他前世所在的修士界最高的修为巅峰,岁数应该很大,但一万年前......师父应该没那么老吧。兴许是师父的先祖?这双水灵灵的大眼睛......还有他的灵力的气息......根本与师父的对不上。他可以肯定这不是师父。江闻笑长舒一口气,还好还好不是师父,如果他在这里还能遇到师父,可真是倒了八辈子霉。“唉,我不想以大欺小以强欺弱,但是我真的很需要进到皇宫中......这样,你带我进去,我把金双咒穿给你好不好?即使你不再练法术还可以修炼金身,下次遇到歹徒就不会再怕别人能伤你身体了......”“不需要。”年龄不小,脾气怪倔。“唉?”江闻笑还没想完,只觉得身体僵成石头那样动弹不得,便绝不妙。“怎么回事?”坚若磐石符!他后知后觉,原来是这位大皇子偷偷在他身上贴了符!江闻笑内心炸了毛。“好小子,竟然疏忽被这摆了一道。”想当年江闻笑在天塔大杀四方,威风凛凛,谁人听了他名字不闻风丧胆。他可是凭实力在天塔混成前十,从未掉出过的。今日却败到一位十几岁的小孩子手下。大皇子拎着他的衣摆,像丢垃圾一样的把他扔出了马车。车外的宫查被从天而降的江闻笑吓了一跳,应激地拔出剑指向面前一动不动的江闻笑,准备一刺。“樊余,别杀他”大皇子呵止宫查,“他挺厉害的,还有金双咒,放了他吧。”大皇子止住宫查。在宫查发愣的这小功夫间,江闻笑已经从那张符中挣脱开了,蹿入人群,不见了身影。可即使他跑再快,周围的人早就看热闹的瞧了那叫一个清楚,纷纷议论。“我就说,那穷修士又来找大皇子了,这次直接坐到的殿下的车里!”“殿下怎么不杀他,他们到底是什么关系?”“还有什么叫挺厉害的,什么是金双咒啊?”“哈,这还用说,金双咒,劲爽咒!我早就猜到了,他俩关系不一般。”“别人有金屋藏娇,咱们大皇子到是黄金车帐藏人了”“果然是大皇子,玩的就是和我们老百姓不一样喽~”“你还别说,那男宠是个顶漂亮的,可一点也不输咱们美若天仙的大皇子呢~”“别看大皇子修为顶天,修为再高还不是个男人,男人呀,就这俗样,整天除了搞就是搞,那位男宠若没顶高的修为,一次都消受不起咱们殿下呢!”“啧啧啧,修为高有甚用,在俗世里有几个修士可以享这福呢……”“唉我都有点可怜那位男宠了……”这些个不懂修仙的俗世凡人,什么劲爽咒啊!明明是金双咒的,中规中矩的修体术啊。江闻笑不在乎这些个流言蜚语,毕竟他早就不在乎颜面了,可是这样却对不起那位小皇子......不,他不能再心慈手软了,就像刚刚,就不该谈什么金身咒,应该直接绑架了才好!这回他这么诡异的姿势被人丢在外面,现在是真的脸面丟的无影无踪了!“走吧。”另一边,见大皇子如同往日一般说道。车夫驱马,车子缓缓行动起来,樊余扭动着胖乎乎的身体跟在马车后面,为了皇家门面,他忍住好奇,没有过多的问大皇子殿下,心底却忍不住的幻想。难得刚刚殿下和那贼人在马车内?还有他以为是幻听的剑响和车震都是殿下与那位贼人发出的?下回再遇到那位贼人要怎么办呢?是放走还是抓住呢?如果是与殿下认识呢?毕竟也是个修士,说不定是殿下在那几年难得认识的朋友,可是看样子也不像呀?殿下那样洁身自好的品味高雅脱俗的人,怎么有这样像登徒子一样的朋友?......如果殿下不认识,那为什么殿下要放他走呢?还有他这个老实宫查也不解,到底什么才是金双咒呀?“你活了那么多年,还以为你会比一个十几岁的小孩强呢。”无面毫不留情地怼在江闻笑隐隐作痛的心口上。“一时失误!这是我让着他了。”江闻笑不服输地说。江闻笑没有告诉无面,他挣脱开那道符后离开时,风正好吹动了车上的帷幔,他清楚的看到那位大皇子又端端正正地抱着茶点盒子,认认真真的手心凝火,正在给茶点加热呢。他才想到,大皇子刚用剑抵住他喉的时候,有个放下食盒的小细节,心中更是难平。茶点有那么宝贵?这位小皇子不仅天天准时来买,还用他仅残留的一点灵力专门加热,打架捉贼也不忘保护好他的食盒。江闻笑心道:“那小子穿的那么黄金俗气,在乎礼仪、在乎糕点,还玩火还那么厉害......一股愣头青的倔强劲......”他与师父简直截然相反。师父最不喜欢带光亮的东西,无论天有多么黑也从来不会点灯,讨厌明火,整日黑着宫大殿。师父也从来不会在乎任何除修炼以外的任何事情……“怎么,你还想着你那个破烂师父?”识海中,无面说道。江闻笑撇撇嘴,无奈的笑了笑:“喂,祖宗,我刚刚才死没几天,会想到前世的事情很正常的耶,我也不能说忘就忘啊。”回 忆这种事,总是会不由自主的蹦出他意图忘却的角落中。“你有没有想过那位大皇子是你的原身?”江闻笑还是问了无面。“怎么可能,若是我的原身我能感应不到吗?想什么呢?”无面红鬼用足可以吓到一切正常人的钝嗓尖声嗤嗤地说道。也是。接下来的一个月里,江闻笑总是能以各种法子躲过车外的宫查们,每早溜进在大皇子车里,迎着大皇子买茶回来,试尽各式方法,换了无数套路劝说着大皇子带他进宫。可惜没有一次成功。最多到宫门口,江闻笑就会被他撵下车。“小皇子?”“今天能不能带我进宫呢?”一天一天,一遍遍,江闻笑都对自己可以达到的死皮赖脸程度有了新的认知。有时是苦口良心的劝说,有时是家长里短闲聊,有时是换装成美女色诱,有时是化成长辈的修炼的经验分享,有时是作怪搞笑变戏法,有时又像大哥哥一样拉着这位少年皇子谈心......“喂,你简直疯了!”无面对江闻笑一整套不靠谱的操作嘲笑道,“你看那皇子压根不想理你。”“哪有!”江闻笑不服气地辩解道,“除了那次女装被小边望一上车就劈头盖脸地赶下来了,后面好几次他都是等车子快到宫门口了才会赶我呢!”“这分明是慢慢接受我了!”“让我进宫只是时间问题。”“还有,小边望并没有不理我,他只是不太爱说话罢了。昨天我用我惊人骇俗的口才给他讲的那个笑话,他分明是笑了!”“呵,你管那叫笑?不过就是嘴角比平时太高了几个度。再说,皇子估计是被你那笑话尬笑的!”“怎么会!”江闻笑狡辩道。除此以外,为了收集有用的信息,江闻笑每次堵完那位大皇子后都会出入于人流密集之处,这次也不例外。富客品茶,贫也赏花。除却街上的茶馆,便数各式的花馆人多了。花馆也分着等级,江闻笑一身破烂衣服还没没入门便被那些个装饰高级的花馆拦下了。一位身着令人炫目的彩裙、喷着复杂浓厚的粉脂的老妈妈将江闻笑推搡出门,呵斥道:“这般的穷酸修士,不如去那边的菜花馆,在我门前惊吓了贵客你可担待不起。”“你这老鸨,我就是贵客!哎哎哎别推我,我自己走!”老鸨将他推到了一边,拍拍手又笑着迎别的客了。在这家花馆的斜对角的窄巷子处,到真有一个小花馆,虽然有些破败但门牌确实崭新的,虽是最廉价的木板,上面的字却苍劲有力,笔势雄奇,姿态横生,只见写到:“彩花馆”门口没有人迎客,江闻笑畅通无阻的进了去。“还真是个好地方。”这间花馆内部比外面看的大得多,平平无奇的门内足足有六七层高,每层都坐满了人,热闹非凡。入门便可看到一楼正中间的花台。花台虽小,可被店家用灵云修饰的若隐若现,配上琳琅满目的花朵,倒是多了一份含蓄神秘的感觉。舞者们腰系彩花,眉目含情,媚态万千。“来到这这么多天,加起来都没有见到这个馆子里的这么多修士。”“当然了,皇城中如此不待见修士,能让修士进去的也只有寥寥几家店,可不都聚集在这嘛。”说话的是一位皮肤白皙、五官清秀却长着一副与面相不搭的粗犷胡子的小修士。“在下付念,仁兄可是刚来此地?”小修士问向江闻笑。“嗯......来了有几天了,倒是第一回来这里。”此地虽是花楼,可是该有的都有,什么餐馆驿馆澡堂......一切功能一应俱全,像极了浓缩的修士社区。还没等江闻笑拒绝,便听有人惊喊:“杀人了!杀人了!”顺着众人的目光望去,只见一人倒地在花台前撒泼打滚,好似嗑药一般。“我哥吃了你家折枝姑娘的酒便疯魔了,你死店家赖账还不赔钱!”“哪门子的事,折枝姑娘只卖艺不接客,你怎么会吃她的酒?”“你看看,折枝给我的酒瓶子还在我这,还不认账!”“你说是就是了?你这个赖皮,上个月的房钱还没给我,随随便便拿个瓶子就想讹钱了?”“就是就是”旁人附和道。“你哥欠我的酒钱还没换,你哥疯魔八成是你不想还钱编出来的笑话吧。”“你哥俩说不定是说好的,一个故意装疯扮傻,一个出来讹钱吧。”付念一看到那个瓶子,急匆匆的,像是见到什么不可思议的东西,凑了过去。“这是哪来的?”他指着瓶子,迫切地问。“我哥从折枝姑娘哪儿得的。”躺在地上的人是个十一二岁的小孩。小孩紧了瓶子,生怕别人抢了过去,眼神躲闪众人,缩成一团,一副怕极的模样,可怜兮兮的惹人心疼。“我能见见你哥吗?”付念问。“唉?那可不行,你不能走,好不容易找到你一回,不把房钱给交齐,不许走。”店家拉住那位小孩说道。“可......可是我的钱全给哥哥看病去了,现在没钱......”男孩低语说道。“他欠你们多少钱?”付念问店家道。“十六两......”还没等店家反应过来,付念便把钱塞到了店家手里。旁人也喊道:“还有我一两的酒钱!”付念也照样给了那人。“可以带我找你哥哥吗。”男孩一声声的感激地道谢,抱着瓶子便领着付念上了三楼去了。围观的人都散去了,江闻笑好奇,向前问店家那小兄弟的事情。店家本就因为有人扰客不耐烦,一看江闻笑的衣服穿的破破烂烂,没有搭理他,扭身就要走,是江闻笑给店家塞了一把钱,好声好气地求着店家,店家这才开口。“他们并不是一同来这里的。那位年纪大点的是三个月前来到我店里住下的,平日除了喝酒都不出房间的。他那位小兄弟最近两天才出现。”店家掂了掂手中的银子,又说,“不妨告诉你,他们可都是瞧见了折枝姑娘才不肯走了,自从那人比天仙美的折枝姑娘来了,客人多了,闹事的人也多了。你看这么多人,起码有一大半都是冲着折枝姑娘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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