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世,赵姨娘也是这么对待我的。
她教我唱曲,教我跳舞,让我给爹表演各种各样的才艺。
那时候府里只有大夫人和赵姨娘,大夫人不得宠,赵姨娘凭借这些就已经足够留住爹。
可后来,爹又纳了年轻貌美的新人进来,这些就不够用了。
赵姨娘不得不上升手段。
她给我下药,让我上吐下泻。
在我练舞的地上抹了猪油,刻意害我摔伤。
等我病了伤了,她便去爹那里心疼地哭诉,求爹来看看我,用这种方法留住爹。
那些年,对我而言如同噩梦一般。
从赵姨娘身上,我无比清晰地看到,如果依仗男人的爱,那便一生都要为了这份爱去和别的女人斗。
斗下去,总有输的那一天。
而大夫人,她不斗,但她并没有输。
在那间雪窟似的房间里,田庄的庄头、铺子的老板来来往往,每个人都对她敬意十足,半点儿不敢糊弄。
丫鬟婆子、小厮家丁,更是上下井然有序,对她忠心耿耿。
重活一世,我要做这样的主母。
就这样,沈琬容跟着赵姨娘继续学习唱歌跳舞、卖弄风月。
而我在跟着大夫人学习管账理家、打点上下之余,提出了新的要求。
「夫人,我想学剑。」
夫人怔住了。
她的房中的确有把宝剑。
从下人们的只言片语中,我拼凑出了夫人的过往。
她曾是将门虎女,十五岁时提着一柄宝剑,杀穿叛军,为被困在城中的父兄送信。
只是后来父亲战死,兄长在娶了嫂子后,草草将她嫁给身为五品文官的我父亲。
往事蒙尘,宝剑也在那里静静落灰。
上一世,容儿很怕那柄剑。
我却觉得,那柄剑叫我向往。
「求夫人教我学剑!」
我看着夫人,她面无表情,于是我的心里越来越忐忑。
我并不知,这宝剑对她而言,是荣耀,还是伤情。
良久,夫人冷淡地转身,只留给我一个背影。
就在我沮丧地认为这就是拒绝了的时候,夫人远远地丢下一句话。
「来院子里。」
「扎个马步给我看。」
从那日起,我便跟着夫人练剑。
冬练三九,夏练三伏。
春去冬来,转眼间我成了大姑娘。
那一日,我在湖边练剑。
剑光飞起,旋过四周的桃花枝,片刻后,所有的花茎一起落下,只留下整齐的断面切口。
我知道,我已经练成了。
身后突然传来叫好声,我猛地回头,这才发现,有群人不知何时来到了山石的背后。
是一群出来踏青的公子小姐。
这其中,正有我的姐姐沈琬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