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花穿过未掩好的窗户,却未能掩藏屋中的春色。
陆潇潇,你满意了吗?
赵平澈一把推开身前的女人,神情冷漠地看着她满身狼狈的样子。
陆潇潇撑起酸软的身体,一双含着水雾的眼眸望向赵平澈,不出意料地看见了满眼的嫌恶,心中不由得升起一股浓郁的酸涩。
赵平澈狠狠皱着眉头,系上腰间的玉带,语气不善:你该去给静雅渡毒了,她还疼着呢。
陆潇潇心中一阵刺痛。
白静雅毒发疼痛难忍,她又能好到那里去呢?
每个月都要给白静雅换血渡毒,她身体里积累的毒素,恐怕早就不比白静雅少了!
陆潇潇虽是天水灵根的医修,拥有百毒不侵的体质,但身体净化毒素需要足够的时间,如今这般长期频繁地渡毒,身体早就日渐羸弱。
陆潇潇不信赵平澈看不出来,他只是不在乎!
两百年了,你当真对我一丝情意也无吗?
陆潇潇强忍眼泪,嘴角勾起一抹苦涩的笑容。
情意?你觉得你配吗?
赵平澈似乎听到了什么笑话一般,语气恶劣而又残忍。
你我为什么会成亲,你可不要忘了!若不是你当初见死不救,硬要拿着静雅的命逼我,我又怎会娶你这个蛇蝎心肠不知廉耻的女人?
不是这样的
够了!赵平澈不耐地打断,不要再浪费时间了,赶紧穿好衣服去给静雅渡毒,她若是有半点闪失,我定要你生不如死。
话落,赵平澈冷漠地转身离去,留给陆潇潇一个残忍决绝的背影。
我不是见死不救,我只是不甘,陆潇潇无力地倒在床上,轻声低喃,当年救下你的明明是我
两百年前,赵平澈前往青山宗给掌门爹爹祝寿,那是陆潇潇第一次见到他。
青年一袭白衣,容貌清朗惊艳,气质冷冽出尘,仿佛一把刚刚出鞘的绝世宝剑,锋芒令人不敢逼视。
这个刚刚接任了钟寒宫宫主之位的天才剑修,一出场便牵动了陆潇潇的全部心神,让她从此沦陷其中,不能自拔。
她不顾宗门的耻笑,不顾爹爹的反对,怀着一腔情意黏在赵平澈身边,丝毫不介意赵平澈的冷漠不耐。
两人共同经历数次险境,关系逐渐熟稔好转,陆潇潇满怀希望,觉得赵平澈终会有被她打动的一天。
直到那次遇险,赵平澈被含有剧毒的妖兽蛇咬中,昏死过去危在旦夕,陆潇潇仗着自己体质特殊,不顾危险将蛇毒全部转移到了自己身上。
因为蛇毒太过霸道,她昏迷了过去,醒来却发现自己已经回到了青山宗,而救下赵平澈的人不知为何变成了白静雅!
努力解释却没有人相信,陆潇潇看着赵平澈对白静雅那疼惜的目光,看着天之骄子为了白静雅弯下膝盖。
她心中愤恨不甘,看着跪在自己脚边的赵平澈,颤声提出要求。
娶我,我就救她。
陆潇潇永远忘不了,那一瞬间赵平澈看向她的眼中,充满了怎样的惊诧和嫌恶。
钟寒宫终年天寒地冻,时不时就要下上那么一场大雪。
陆潇潇顶着一身风雪,推门走进白静雅的房间。
房间内极为温暖适宜,冷热交替让陆潇潇狠狠打了个冷颤。
可能是屡次引渡蛇毒的后遗症,这两百年来陆潇潇的修为不进反退,身体也越来越虚弱怕冷。
她面无表情地抖掉身上的落雪,然后向白静雅的床榻走去。
白静雅一副刚刚才注意到样子,慌忙拉起身上的被子,遮住自己单薄的身体。
师姐你来了,平澈刚走,我身体虚弱只想休息,可他刚刚非要跟我胡闹
白静雅一副害羞腼腆、楚楚可怜的样子,可陆潇潇跟她相处两百年多了,还能不知道这个女人的伎俩?
陆潇潇盯着白静雅脖子上的红痕,平静的眼神里有着压抑的苦涩。
她懒得和白静雅做这些无聊的争执,只想赶紧完成自己的任务。
不想毒发身亡的话,就乖乖配合我的治疗。
白静雅最是惜命,她乖乖配合着将手伸了出来,陆潇潇在两人的掌心各自割了一道伤口,然后两手相握,熟练运转起法决来。
周围的灵力受到法决的影响,以两人为中心逐渐聚拢起来,然后缓缓没入陆潇潇的身体,为她提供支撑和力量。
一刻钟后,陆潇潇脸色苍白,满头虚汗,颤抖着松开了白静雅的手。
白静雅看着自己手心道道新旧不一的伤疤,这两百年来渡了那么多次毒,但却仍旧未能根治,让她不仅怀疑陆潇潇根本就没有尽力。
这毒到底还要渡多少次才能根除?你是不是故意不想医治好我?
陆潇潇刚刚将蛇毒引入自己体内,正遭遇着难以忍受的额痛楚,闻言不由得冷笑起来。
你自己学艺不精,给别人渡毒却走偏了脉络,将毒引到了根基之中,除非你废了全部修为重新修炼,否则这毒是不可能解掉的。
你胡说!白静雅神色扭曲,冲上去掐住陆潇潇的脖子,状似疯魔,明明就可以根治,你却藏着掖着不肯尽力,就是为了有理由赖在平澈身边
陆潇潇被这样攻击,脾气也上来了,运转灵力,直接一掌将白静雅击飞了出去。
白静雅倒在床榻边上,捂着胸口猛地吐出一口血来。
她眼中含泪,楚楚可怜地往后退着:师姐,我不过就是心急多问了两句病情,你何必下此狠手?你若是实在看不惯我,我可以走,可以离开钟寒宫,离开平澈哥哥
陆潇潇本来还在疑惑,自己方才那一掌分明并未用力,最多将人推开,怎么可能会重伤吐血?
而现在看见白静雅这般做作的表现,瞬间便明白了过来。
果然,下一秒门口传来一声暴呵。
你找死!
下一秒,陆潇潇便被一道劲风甩了出去,狠狠撞到了墙上,一瞬间只觉得五脏六腑都移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