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王谷，是你灭的？”

她又问了一遍。

封御南的脸色沉得十分难看。

何小良却红了眼，抽出旁边侍卫手里的长剑就朝封御南怒吼着刺了过去。

封御南眼中闪过一丝怒意，他本想一剑了结此人，却在看见乔若曦的时候骤然收了手。

可这时，旁边侍卫却一剑刺来。

正中小师弟的后背。

浑身浴血的人忽然就不动了。

那个脸上还带着些许稚嫩的孩子缓缓转过头，眼中露出悲恸和不甘：“师父……”

跪在地上的傅父嘶吼一声，抓着红色漆盘里面的匕首就朝封御南扑了过去，却直直地扑在了地上。

乔若曦这才发现，她的父亲……早被人挑断了脚筋！

她捂住胸口，再也没忍住，吐出一口黑血来。

傅父仍旧拿着匕首拼尽全力朝封御南刺去。

封御南侧身闪避，他的目光却不受控制的停留在乔若曦身上。

他看见乔若曦吐出一口黑血，看见她捡起剑来搁在了自己的脖子上！

“曦儿！”

封御南心头突突地跳，他站着动不了。

眼见封御南就要被傅父刺中，那侍卫又扬起了剑一剑打飞了傅父手中的匕首。

封御南慌张的伸手：“曦儿，快放下！”

“你别过来！”乔若曦大喊着，封御南的脚步生生顿住。

“放我们走。”

乔若曦只说了这一句。

封御南这才发现，她竟然已经苍白消瘦至此。

他的心里骤然一紧，像是被紧紧扼住了似的难受。

那悬在她脖上的剑，让他骤然害怕起来。

“好、好……我放你们走。”

旁边侍卫连忙道：“王爷，药王谷通敌卖国，切不可放虎归山啊！”

“闭嘴！”

乔若曦蹲下身，扶起了虚弱狼狈的傅父：“爹，我们回家。”

父女两一深一浅地从王府里走了出去。

外头的风霜越来越大，冰冷的雪花落在乔若曦的身上，很快就化了水，然后又有新的落下来。

前路到头，是一处破庙。

乔若曦扶着傅父，狠狠摔在了庙门口。

走到这里，已用尽了她最后的力气。

傅父连忙将乔若曦扶起来，搂在怀里，老泪纵横：“儿啊，我的儿……”

他用两条废腿，艰难的蹭着地面，将女儿半拖半抱进庙里。

一条血路蜿蜒。

“儿啊，你别怕……”傅父的眼泪滴在乔若曦脸上，让她又勉强睁开了眼。

“爹，我不怕，我就是有点冷。”

乔若曦朝傅父笑笑。

她不知道，她的嘴角早就咳得全都是血，映衬在惨白的脸上，看得傅父心口一阵阵疼。

“爹抱着你，抱着你就不冷了……”

傅父紧紧的抱紧女儿，可还是感觉到怀里的身体一点点凉了下去。

“爹，对不起……对不起……”

她想说，对不起，她错了。她不该不顾他和娘亲的反对，非要嫁给封御南，害死了师兄，害死了银杏，还有整个药王谷。

她想说，对不起，她不孝，最后的最后，还是让他白发人送了黑发人。

可她再说不出话来。

“儿啊，别想了，爹给你唱唱歌，你就不痛了……”

傅父浑浊的双眼流出两行清泪，哼起了小时候常给乔若曦唱的童谣。

跟小时候一样，爹爹温暖的怀抱，还有熟悉的童谣声。

乔若曦忽然笑了起来。

恍惚间，她似是哑着声说：爹，师兄来接我了……

破庙里的神像高高在上，俯瞰着这世间悲惨的灵魂。

风雪骤停。

封御南，推开了庙门！

刚进门，就见两具依偎在一起的冰冷尸体!

那瞬间，封御南的脑中“轰”地一声，他的世界崩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