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人事经理,许助理,沈总让您尽快过来办理离职。”
沈瑾轩的办事效率一向高得出奇。
在清理她离开这件事上,更是毫不含糊。
“我马上过来。”
许安然涂上口红,甩了甩棕色的波浪卷,没人能把这样的她和癌症联系在一起。
站在云亭二街路口,沈氏集团的大楼是这座城市的威严。
许安然的办公桌就在沈瑾轩办公室门外,东西没多少,桌面上整整齐齐排列着文件,那都是曾经和沈瑾轩并肩拿下的case。
“许助理,有人要见你。”
总裁办公室的门刚打开,就见纪纯儿一脸幸福的坐在沙发上,搂着沈瑾轩的脖子。
“安然姐,今天我有一个好消息告诉你!”
许安然茫然抬头,“什么?”
纪纯儿羞羞答答低下头,将一张化验单放在她眼前。
“我怀孕了,瑾轩把我们的婚期提前了半年,哎呀,真是羞死了。”
“对了,今天你陪我去试婚纱吧,一起吃顿饭。”
许安然摇摇头,正想拒绝,沈瑾轩却开了口。
“许助理,我改主意了。从今以后,你是纯儿的助理。”
许安然没心没肺的笑了笑。
“好啊。沈总记得工资我要加倍。”
纪纯儿坐在沈瑾轩副驾驶,一路上,因为大雪一直堵车。
许安然则安静呆在后座,看着前面两人热情亲吻,欢声不断。
她戴上耳机,转头看向窗外。
用不了多久,她就会把一切都忘掉。
忘记这个下雪的城市,忘记关于大雪的记忆,忘记沈瑾轩,忘记他给的所有好与不好。
忘记那些依稀存在的心跳,忘记白色雏菊的意义,最后,忘记所有人。
挺好的。
这个城市也会将她忘得一干二净。
婚纱店到了。
沈瑾轩坐在沙发上,拿出一本时尚杂志,细心在纪纯儿身上比对。
认真的像是对待一项谈判。
许安然偶尔会恍惚,仿佛那样温柔的沈瑾轩,眼神也可以在自己身上停留。
“安然姐,你看瑾轩,舍不得让我露,竟然选择了这么保守的婚纱。”
婚纱以白色为主调,融合了中方的端庄,倒是很适合纪纯儿这种清瘦的长相。
可她,似乎并不喜欢。
“小姐,您要是不喜欢,我们楼上有设计师私定款,您可以挑选。”
纪纯儿拉着许安然上了楼,果然,私定的婚纱更加如梦似幻。
许安然一眼就看到了主打款,那一款,从腰身到裙摆似乎是为她量身定做的。
遥远的好像是上个世纪,还是什么时候,她穿过那件。
许安然拍拍脑袋,似乎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她已经开始遗忘了。
纪纯儿顺着她的目光,抢先一步让店员拿下来。
“纪小姐眼光真好,这款全球仅此一件,是Air设计师的限量款。”
许安然收回了手臂。
她这短暂的一生,恐怕再没机会穿婚纱了。
也罢。
纪纯儿推着许安然后背,来到了镜子前面,“安然姐,既然来了,你也试一件吧,你这身材得迷倒多少男人。”
“要不是瑾轩要跟我结婚了,我都怕他被你勾走。”
许安然忙摆手,还想说什么。
但拗不过纪纯儿和店员的推搡,最终进了试衣间。
皓齿红唇,随意扎起还有些散乱的发尾,配合那一身雪白雪白的婚纱,真是好看至极。
许安然生的好看,尤其身材,巴掌大的小脸,身上该长肉的地方一点没少。
如果不是因为生病,或许,会更加丰腴。
“嗒嗒嗒”店员在试衣间外敲门,“许小姐,换好后,沈先生在楼下等您。”
等她?
许安然诧异,却还是提着裙摆从楼梯上走了下去。
沈瑾轩正翻阅着时尚杂志,抬头,被许安然的身形吸引,眉头却拧在一起。
“试婚纱的人,为什么是你?”
“我……”
许安然的解释被打断。
“许安然,你,也想结婚了?”
语气那样讽刺。
仿佛这世界上最神圣的东西,将要被她侵犯一样。
就差明目张胆的说出,你不配三个字。
话音刚落。
婚纱店蜂拥般挤进了许多记者。
他们对着沈瑾轩和穿着婚纱的许安然不停拍摄,满脸吃瓜的表情。
“沈总,您的结婚对象不是纪小姐吗,怎么变成了您的助理?”
许安然忙解释。
”我只是随意试穿而已,跟沈总没有关系。你们不要随意猜测。“
旁边的记者见到许安然紧张的样子,在一边嘟哝了一句。
”不是你亲自托人要我们来曝光您与沈总关系的吗?“
声音不大,但足以确定沈瑾轩听到了。
她何时做过?
”我没有!“
“许小姐,这张图片可是您提供给我们的啊,你忘记了吗?”
图片的背景是她家。
画面上的两人衣不蔽体,吻得火热。
她怎么会拍这样的照片呢?
这一定是被人偷拍的!
许安然心乱如麻。
“欸,对了,有狗仔拍到你们是三个人一起进的婚纱店,纪小姐呢?”
许安然望了望楼上,纪纯儿呢?
她出来,这些问题就足够说清楚了。
人群乱轰轰的,但沈瑾轩并没有慌乱,他是天生的赢家,不怕任何棋局。
“我的未婚妻从来只有纪纯儿一个,其他人和我没有关系。”
说完,他冷着脸快步穿过人群,飞奔上楼。
刚刚还满是店员的大厅,此刻只剩许安然一人拖着婚纱,活像一个小丑。
水泄不通的摄像机和记者跟着沈瑾轩一起上了楼,随即又被保安拦下来。
却能清楚的听到一些声音。
纪纯儿是在二楼试衣间被发现的,她哭喊得声音近乎绝望,“瑾轩,救我,瑾轩,你快救我啊!我肚子好痛……瑾轩……”
”安然姐,你为什么要把我推倒,又把试衣间门锁上呢?“
沈瑾轩听罢。
看到滑倒在地,又被反锁在试衣间的纪纯儿,狠狠甩了许安然一巴掌。
“许安然,这就是你要的?”
沈瑾轩那是要吃了她啊。
那一巴掌落在脸上,嘴角都渗出了血液,可许安然感觉不到疼了。
她被那一巴掌甩得滚到了墙边,一口血吐在了白色的婚纱上。
就像白色宣纸上层次分明晕开的花瓣,那么炫目,那么可怖。
沈瑾轩什么也没看见,大力踹开试衣间的门,将纪纯儿打横抱在怀里。
他小心翼翼,低头亲吻着纪纯儿的脸颊和眼泪。
“没事了,没事了,有我在。”
有我在。
有一天晚上,她病发疼痛不止,那个男人也是这样说的。
他比沈瑾轩还要温柔,她的一切痛苦都要融化进他的眼波里。
可是那个人,不见了。
再也,找不到了。
许安然缩在墙边,抱着双腿,仔仔细细的回想刚刚发生的一切。
始终不知道自己哪里做错了。
“许小姐,这件婚纱,八万。”
血染的婚纱,没人会要,只能自己买单。
她狠狠心,买下。
“请你们帮我保密,不要将我生病的事情告诉任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