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腊月二十四,明家和村里的其他人家一样开始扫房,家里的几个大老爷们儿全都搬了凳子帮着打扫高处,女人们则负责端盆递水、清洗抹布之类的轻省活计。
二十五,原本是该做豆腐的时候,但明家因为要给两个出嫁的姑奶奶送豆腐,所以早在二十一那天就已经做了过年要用的豆腐。
当然,这天明家的女人们也没闲着。
家里的日子越过越好,明老太对孩子们就也宽待了很多,知道他们喜欢吃油大肉多的东西,明老太今天就专门带着家里的女人们炸丸子、炸麻花、炸面叶、炸油条。
这样的好日子对小孩儿来说无疑是快乐的,莫说二郎等馋小子,就是明月这个相对矜持的姑娘家,在这一天也颇有那么一点淡定不能了。
她跟着二郎等人屋里屋外的跑,一会儿抓点儿麻花和面叶吃,一会儿央着大人给夹两个丸子吃,最后还在明老太的默许下,悄摸儿拿了两根油条、两根麻花、一碗面叶、一碗丸子送给隔壁的黄小英。
黄小英家日子过得不如明家好,所以虽然她奶、她娘也疼孩子,但家里却只炸了一点素丸子。
不像明家,丸子有五分之一都是肉丸子,素丸子更是萝卜的、豆腐的各自炸了一盆子。
小姐妹想着自己,黄小英比吃到了美食还要开心几分,她也不跟明月客气,拿着明月给的东西就去了自家灶房倒腾,再回来时,她给明月拿了一碗鸡渣咸菜、一碗猪皮冻,“我奶做的,可好吃了,你尝尝。”
明月眼睛一亮,这两样可也是她上辈子工作之后无比怀念的家乡美食,“那我就不跟你客气了,正好我也想吃这个了。”
黄小英小手一挥,“客气啥,咱俩可不是一般交情。”
明月忍俊不禁,和黄小英闲话几句,她就捧着碗一溜小跑回了自家,然后晚上,她就吃到了美味无比的鸡渣咸菜和猪皮冻。
“就这么喜欢吃?”明老太见她连炸丸子都不吃了,只一口一口在那吃咸菜,不由又是好笑又是无奈。
明月眯着眼睛吃的一脸满足,“好久没吃了,就特别想吃。”
明老太顿时心疼起孩子来,“那等咱家杀了猪和鸡,奶也给你做猪皮冻和鸡渣咸菜吃。”
明月点头如捣蒜,“还要血肠和杀猪菜。”
他们这里的杀猪菜是用晒干的小白菜熬的,配着软烂的土猪肉,那味道简直了,明月光是想想,口水都差点儿流出来。
还有用荞麦面、猪血和若干调味料做馅儿,猪肠子做皮儿,放在大锅里和杀猪菜一起煮熟的猪血肠,同样也是人间至味。
“...二十六,杀年猪,二十七,宰年鸡,二十八,把面发,二十九,蒸馒头...”腊月二十六,明家前院,等着吃肉的淘小子们蹦蹦跳跳的念着顺口溜,后院,明地正拿了个大木盆在猪脖子底下接着新鲜猪血。
明月爱吃杀猪菜却不忍心看杀猪,也不愿意听到猪的悲鸣声,于是很怂的和小明雪一起待在正房东屋掩耳盗铃。
小明雪如今已经快要两周岁,小脸儿红扑扑的可爱极了,明月只要闲下来就喜欢陪着她玩儿,所以姐妹两个感情非常好。
“对了,我听村西头的李嫂子说,赵氏打算把嘉言那孩子要回他家呢。”一大早就来给明家帮忙的黄老太一边挑着干白菜一边低声和明老太说着她昨晚才听说的劲爆八卦。
明老太直接惊呆了,好一会儿明月才听到她开口说话,“要、要回他家?他家不都已经和嘉言断亲了吗?”
“嗨,那种脸都不要的货,你还指望她能跟你讲道理啊?我听李嫂子说,她前几天就找了嘉言他大伯,话里话外都是你家靠着嘉言发了财,她不能把好处都让外姓人占了。”
黄老太也跟着明家种了反季青菜,所以她很清楚赵氏是在眼红什么,可作为一个要脸的老太太,黄老太表示自己实在理解不了赵氏的后续骚操作。
明老太也被赵氏的这番奇葩言论给雷到了,她无语了好一阵儿才问黄老太,“那嘉言他大伯怎么说?”
“他能说什么?就是不同意赵氏接嘉言回去呗。倒是他的那婆娘,赵氏一走她就埋怨了嘉言好一阵儿,说啥嘉言知道这小青菜值钱,也不提前跟他们说清楚。”
明老太差点儿被冯氏这扭曲事实的本事给气笑了,她跟黄老太吐槽,“一开始我家就叫了喻老大的!他们自己不种,现在居然还有脸怪孩子没有说清楚?”
黄老太轻笑出声,“你还真别说,喻老大也是这么骂他婆娘的。说她当时死活闹着不让种,现在看到别人挣钱了,废话又这么多。”
明老太长出一口气让自己冷静下来,“这喻家也就喻老大是个明白人了。”
黄老太叹息一声,“谁说不是呢。我现在就担心赵氏正道儿走不通会跑来你家撒泼,毕竟嘉言可是在你家养着的。”
明老太眉毛一竖,难得敛去了惯有的温和表情,“她要是敢来,我就敢抄起扫帚把她打出门。嘉言现在可是我明家的孩子,她想把孩子要回她家继续磋磨,别说门了,窗户也没得。”
支着耳朵光明正大偷听的明月默默为自家祖母点了个赞——没错,面对泼妇就是要有这种神挡杀神、佛挡杀佛的凌厉气势。
未时初(下午一点多),明家在正房东西屋各开一桌待客,东屋由明老爷子带着三个儿子以及大孙子明许招待里正等男客,西屋则由明老太带着三个儿媳招待女客。
孩子们不能上桌,明老太给他们在西厢房单开一桌。
用大盆盛着的杀猪菜,汤色碧绿泛着油花儿,白菜入口即化香甜软糯,猪肉软烂醇香肥而不腻,煮破的血肠咬上一口唇齿留香。
用小盆盛着的煎血肠、炖猪排一个外酥里嫩口感独特,一个骨肉分离香气四溢,看着就勾人食欲。
明月半点不客气的给自己准备了两只粗瓷大碗,一只用来吃杀猪菜,一只用来放蘸了老陈醋的炖猪排,手里的筷子则在吃杀猪菜和炖猪排的间隙飞快伸向那盆煎血肠。
黄小英吃的满嘴油花儿,她问明月,“你吃肉干啥要点醋?那还能好吃吗?”
“好吃,我就喜欢吃酸口。”明月信口胡诌——她总不能跟黄小英说自己吃肉的本事堪称战五渣,点醋是为了解腻,然后好多吃几口这绿色无污染无添加的纯正土猪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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