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先今日饮了不少酒,那酒的后劲大,歇息了会儿反倒有些困顿。
怜奴扶他上了卧床,给他盖上薄被。
走之前,裴先却拉着她不放,“去洗漱了回来。”
怜奴心想,男人啊,怎么这时候都还不忘了那事儿?
她洗漱了一番,便又回来。
王嬷嬷知道她要留下,还特意准备了寝衣。
这寝衣的质量极好,是怜奴从来没穿过的料子,摸上去滑溜溜的,很凉快。
怜奴猜想应该是自己要和世子同榻,免得那些粗布碍了世子的眼。
怜奴笑着谢过,进去里间换上。
裴先假寐了一会儿,醒来便看见朦胧的灯光之下,怜奴正在换衣。
她皮肤***如同凝脂一般,似乎听到了他的动响,裸着光洁的肩头侧头看向他。
娇俏的半边脸在阴影与灯光之间显得惊人的立体,又带着一股温婉恬静的气息。
“爷醒了?”察觉到他的视线,她利落地穿上寝衣,将带子系上,走到床前来。
裴先看了看天色,“天黑了?”
“还没,只是落了纱帘,瞧着有些黑。”怜奴走过来,手臂半置他身边,给他垫了个软枕。
裴先的眸中尚存了些懒怠,伸手拉住她落在枕边的青丝。
“手怎么这么烫?”他问。
怜奴便用那潋滟的双眸看他:“烫?”
她自己一点没感觉。
裴先拉过她卧在床上的那只手,把玩在手心,蹙眉问:“没人送冰来?”
怜奴吃了一惊,这里伺候的人只有她,这事儿说来也算她伺候不周。
她以前只知道府里的贵人夏日里都用得上冰,但是自己平日里干的是粗使活儿,哪儿有机会瞧见,所以完全对此事没什么概念。
“奴婢这就去让人送冰来。”怜奴抽出手,连忙绕过屏风,喊了一声。
她身穿的是寝衣,外面除了丫鬟婆子还有几个小厮,她自然不好直接出去。
隔了好一会儿,云扇才推开房门:“什么事?”
“爷让送冰来。”
云扇看她这副衣衫不整的样子,心中暗骂了一声狐媚子。
“这就去喊。”
世子爷的吩咐,谁也不敢怠慢。
冰鉴送来,再加上夜色渐深,天气变得凉爽起来。
怜奴躺在裴先的怀里,感叹怪不得人人都想往上爬,也怪不得云扇对她的态度那么恶劣。
如今这日子真是曾经她想都想不到的舒适。
裴先的大手放在怜奴的腰间,略微收紧,这般香软在怀,裴先觉得神思放松,异常舒适。
怜奴察觉他呼吸缓慢放沉,才发现他睡着了。
还真是错怪他了。
原来只是想抱着她睡觉。
怜奴在他怀中寻了个舒适的位置。
谁知这么一动,裴先却醒了。
他暗沉的眸子看向怜奴,怜奴可怜兮兮道:“奴婢就是想换个位置……”
话还未说完,便被裴先的唇吞了下去。
他的手掌收紧,两人的身子紧密的靠在一起,便是一吻之后也出了一身的汗。
怜奴推了推他:“爷,好热。”
“嗯。”裴先伸手拉开她的小衣:“脱了就凉快了。”
……
翌日一早,怜奴早早就醒了。
不过上次她动了之后裴先就醒了,这次她不敢乱动,便窝在他的怀中。
寅时就得赶去上朝,如今窗外静悄悄的,偶尔有提着灯笼的奴婢走过。
很快屋外就传来了的梆子声,裴先也醒了。
他将下巴垫在怜奴的脑袋上,哑声询问:“几时了?”
“刚刚寅时。”
裴先便道:“伺候着吧。”
可是怜奴才来,不知道什么流程,但她不是闷不发声的,便在裴先收回腰间大手的瞬间抱住他:“爷,奴婢没在院里伺候过,不知道怎么做,我去请姐姐们来好吗?”
裴先低头看她,四目相对,他捏了一下她小巧的鼻子:“穿上衣服去。”
怜奴笑着道:“好。”
怜奴叫了人,也不敢随便出去,便坐在旁边看丫鬟和小厮们伺候裴先穿衣洗脸。
他几乎什么都不用做,便是站着坐着,衣来伸手饭来张口便可。
真是神仙日子,怪不得人人都想当贵人。
只可惜怜奴的户籍早就在继父把她卖给青楼的时候就变成的贱籍,这辈子就算是跟了世子,也最多当个贱妾。
有没有人从贱籍转过良籍?
怜奴心中突然闪过这个疑问。一联想到有这种可能性,心脏就砰砰直跳起来。
这事儿不能问世子,得寻个其他人问问才是。
……
怜奴提灯送走了裴先,便回自己房间睡了个回笼觉。
等天蒙蒙亮,她去下人厨房那边拿了个包子便去了慈禅院。
崔嬷嬷衣冠整洁的等在了侧院。
慈禅院如今静悄悄的,除了扫洗干粗活的奴婢便没有人。
怜奴先给崔嬷嬷行了一礼。
崔嬷嬷声音沉沉,“别动。”
她让怜奴保持姿态,一一进行矫正。
随着时间的推移,怜奴只觉得浑身肌肉散发着酸痛,但是崔嬷嬷却丝毫不放过她。
等行礼学完,崔嬷嬷让她在***上坐下,“你可知道为何王妃娘娘派我来教导你?”
“王妃娘娘仁心,希望奴婢和崔姑姑学好规矩,不丢爷的面子。”
崔嬷嬷扫过她娇俏的面庞,“有几分道理。”
“如今世子后院无人,你逍遥自在。但不久之后,世子爷便会选妃。”
听到这个消息,怜奴心跳漏了一拍。
怜奴张了张口,只觉得嗓子眼像被石头堵住一般。
这不是早就知道的结果吗?为何自己心中还会这般难受。
崔嬷嬷继续说道:“世子爷的妻子,自然是京中的豪门贵女,与你更是云泥之别。”
“不过你是王妃娘娘选的通房,一举一动都有关府中的颜面,王妃娘***颜面,世子的颜面,可明白?”
怜奴隐下心中的郁结,僵涩着喉咙,低低说了一句:“明白。”
“虽然规矩难学,但也是为了你好。伺候好主子,才能在后院有个一席之地,到时候若是主母生了嫡子,说不定你也能生个一儿半女的,后半生便无忧无虑了。”
“若是主母容不下你,将你赶出府发卖,也不过就是一句话的事情。所以你切记自己的身份,万万不可与主母拈酸吃醋,更不能违背主母,与主母对立,可明白?”
“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