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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丫头你真要走啊?你可想好了这次走了可就彻底认输了,你舍得把那个便宜舅舅让给秦老妖婆?”

电话那头蒋礼一如既往的纨绔声音,此刻带着几分试探和不舍。

周栖林在寒风中吐出一口烟气,一向清脆的声音此时干哑得不成样子,

“闹成这样,不走还能怎么样……早输了。机票已经订好了,后天晚上他们订婚典礼结束我就走。”

在周栖林和杨维轩相伴的第二十年,在她死缠烂打要嫁给他的第五年。

杨维轩终于要娶别人了。

一个月前刚知道订婚消息的时候周栖林闹的像要把天捅个窟窿。

“我长大了!我也可以像个女人一样嫁给你的!”

可齐天大圣终究翻不出五指山。

杨维轩是她的佛祖。

他用皮带把声嘶力竭折腾的周栖林绑了手塞了嘴,锁进自己二楼卧室的正下方。

那一夜周栖林听着二楼故意弄出的吱呀声,听着杨维轩压低的嘶吼和女人的欢愉,声声都在她血淋淋的心上撒盐。

第二天,杨维轩打开那扇绝望的门,周栖林哭肿的眼睛看到他故意散开的衬衫扣,上面的爱痕刺的她眼睛更痛。

杨维轩俯视她的狼狈,明晃晃的将她的龌龊心思拉到阳光下暴晒。

杨维轩松开她的束缚,声音没有一丝温柔,

“周栖林,不是说自己是大人了吗?昨晚听的过瘾吗?现在告诉小舅舅,你闹够了没有?”

眼泪顺着肿胀的眼睛滚烫往下,周栖林委屈的要死掉了,她想杨维轩怎么能这么对待她,太残忍了…

但杨维轩更残忍,盯着她的眼,一字一句告诉她,“我和秦雅一个月后订婚,秦雅的订婚礼服,你亲自来做。”

周栖林含着眼泪的目光哀求似要碎裂,被捆绑一夜的手腕回血肿痛,接不住被杨维轩扔回的心。

眼睁睁看着它粉身碎骨。

她六岁时家道中落,父亲被抓,母亲绝望自杀。

往昔高高在上的小公主一朝成了人人嫌弃的拖油瓶,抱着亡母的遗像躲在角落吓得像是一只待宰的兔子。

是二十岁的杨维轩,周栖林母亲的干弟弟,从一群人中把她抱起来护在怀里,帮她隔绝那些刀剑般的人心。

“别怕,跟舅舅回家。”

从那时开始,一个失家的孤女,一个单身男人。

两个人磕磕绊绊相伴二十年,互相磨掉自己的一部分与对方拼凑成一个家。

周栖林原以为杨维轩对自己的爱、自己对杨维轩的爱都是不死不休。

现今竟也走到了尽头。

一个月的时间过的很快,她终于还是亲手做好了那件婚纱,那件曾以为会穿在自己身上的婚纱。

秦雅站在婚纱店里的大落地镜前,像是一只高贵的天鹅,转过头笑着看周栖林,几分得意。

“其实我们打算定薇薇安的那套礼服,可你舅舅说你给我们做了礼服当做新婚礼物,谢谢你呀栖林,就是……”

秦雅嫌弃的扯着礼服的一角,朝着杨维轩撒娇。

“就是这款式看起来太过年轻了些,看起来有些轻浮,你说呢维轩?”

坐在沙发上回工作信息的杨维轩抬起眼,语气温柔,“有什么不满意的让她改就是,改到你满意为止。毕竟…”

“新娘最大。”

最后这句话是说给周栖林无声的警告。

杨维轩站起身路过她,二十年的朝夕相处,杨维轩的脚步是刻在周栖林脑子里的安心。

后来却步步踩着她的心尖。

尽在咫尺,呼吸声喷在周栖林脖颈发痒。

杨维轩语气不善,“又抽烟了?找打呢你。”

杨维轩并不是一个温柔的人。

周栖林也并不让人省心,常把男人气得没办法,次次喊打,却最多只落在罚站的女孩头上一个爆栗。

直到周栖林二十一岁那年,有一次,杨维轩被她气的哭笑不得,骂她,“养你不如养条狗。”

周栖林却像是得意了,抬着亮闪闪的眸子看男人,“小舅舅,小狗能嫁你吗?我比小狗强的。”

她伸手去解杨维轩的衬衫领口,却第一次被打了手。

杨维轩那一次暴怒:“周栖林!我把你惯坏了是不是!我是你舅舅!”

那晚之后,周栖林知道自己把一切都搞砸了。

有些事,是不能摆到台面说的。

周栖林像是藏在龌龊中的阴暗,羡慕着此时秦雅张扬的幸福。

秦雅扬起笑脸,挽着杨维轩的胳膊,语气亲昵,“维轩~栖林大了,到底不是你亲外甥女,以后说话得注意分寸。叫人家听到还以为你这个小舅舅事多,不敢追咱们栖林了呢~”

杨维轩温柔的听着,伸手给秦雅拢起耳边的碎发,“好,都听你的。”

又换了个淡漠口气对周栖林,“麻利些,别耽误了后天订婚典礼。”

曾属于周栖林专属的宠溺,现在另属他人。

次数多了,也就从开始的心如刀割慢慢变得免疫。

看来,时间果然能杀掉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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