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搬出尘封已久的专业书籍,开始列学习计划。
忙碌的时间过得飞快,我沉浸在自己的世界忙得不亦乐乎。
没注意到陈宇何时回来。
“阿静?”
我抬起头,后知后觉发现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个人。
“你回来了?”
我按了按眼角,长时间没看书,乍然看的入迷眼睛就有点叛逆不适。
“你怎么不接电话?”
他的话带着隐隐的质问和压抑的生气。
我不懂,只是没接电话而已,曾经他也经常不接我电话不回我信息。
“忙着呢,估计没听见。”
这是他曾经无数次堵我的理由,如今我原封不动还给他。
我一只腿撑起身体,在一堆书中翻出了压在最下面的窃听,上面有几个未接电话。
直到此时他才好似发现了我的不对劲。
“你的腿......”
我低头看了看带着钢板的右腿,不想再过多言语。
“已经做完手,不碍事。”
陈宇的脸上闪过一丝内疚,不自然地想上前扶我。
而我已经取过桌边的拐杖,避过他的手向门口走去。
“那天阿茵受了伤,她有晕血症说自己呼吸不上来,我就想带她先去检查,再回来......”
触碰到我的眼神,他说不下去了。
柳茵的伤只是右手擦破了皮,贴了个大号创可贴。
所谓再回来,更是个笑话。
他别过头,干咳了一声掩饰自己的尴尬。
“今天阿茵家发现了蟑螂,她自小害怕这些东西,我只能给她清理消杀完......”
我停在客卧门口,回头静静地看着他。
“应该的,她是你小师妹嘛。”
他怔了怔,似是未想到我会这么说。
毕竟曾经的我会歇斯底里质问求证自己在他心中的重要性。
“阿静,你能不能别阴阳怪气,我和阿茵是......”
“你们俩是清白的嘛,如果要在一起早在一起了,你说过很多遍,我知道的。”
“腿晚上会疼醒,为不打扰你休息,我先睡客卧了。”
“忙了一天怪累的,早点休息吧!”
说完我推开客卧的门,上床闭眼睡觉。
“干!”
隔着门我听见他低沉的咒骂声。
估计是觉得自己已经低声下气解释了,而我却不知好歹没顺着下来。
我歇斯底里是错,冷静自持也是错。
在他眼中,我无论怎么做都是错。
做人太累了。
第二天一早,我是被吵醒的。
柳茵来了,一进门就大呼小叫。
“师哥,静姐不会还没起床吧,你也太宠她了。”
“我拎着大包小包来看她,她怎么还睡呢,是不是不欢迎我的到来。”
我静静地依着卧室的门,看着她在陈宇面前装委屈。
陈宇宠溺地揉了揉她的头发。
“怎会呢,我去叫她。”
他明明知道我昨晚睡得比较晚,明明知道我还受着伤。
抬头瞬间,他和我的视线相触,我无波无澜地看着他。
柳茵一蹦一跳跑到我面前,夸张地捂着嘴。
“静姐,你的腿真的伤了?”
“对不起,都怪我,要不是我晕血呼吸不畅,师哥也不会那么着急丢下静姐你。”
她的声音带着颤抖,但露在外面的眼睛却透出隐秘的得意。
陈宇却受不了了,上前拍着她的肩膀,心疼地安慰。
“这不是你的错,黑暗中,我们谁也看清当时的状况。”
“静姐,当时是不是很疼很害怕?”
看着柳茵绿茶兮兮的样子,仿佛又回到了那天晚上。
五一临出发柳茵说一个人实在无聊,要跟我们一起出游。
因为等她临时收拾东西,出发晚了,赶上了大堵车。
夜幕降临,绕道乡间小路视线并不好,我嘱咐陈宇开慢点。
但副驾驶的柳茵却嚷嚷着肚子疼憋不住,在边上催着陈宇快点再快点。
事故发生在瞬间,头被撞了好几下有点懵,大腿传来尖锐的痛。
我刚喊了声“阿宇”。
他却对我置之不理,慌张地抱起副驾驶的柳茵消失在黑暗中。
大腿被车门卡住,忍着痛试了几下都未能挣扎出来。
车头着了火,那时的我心中充满了绝望,以为命丧于此。
好在遇上了好心人,将我救出逃离的瞬间,那辆车爆炸了。
我回过神,镇定地点了点头。
“嗯,很害怕。要不是好心的路人,再晚几分钟,我估计就交代那里了。”
“阿静,我不知道......”
陈宇脸上罕见地出现了愧疚,想要上前安慰我。
只是还未等他迈开步子,柳茵抢先一步拉住了他。
“哇,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师哥,事情已经发生了,你也不必过于自责。我们去买个蛋糕吧,就当是我们对静姐的赔罪!”
自责赔罪?
呵,大可不必。
他们很快安慰好彼此,没人真正关心我这个受害者的心情。
他们回来的很快,拎着一个精致的草莓蛋糕。
“静姐,拖你的福,今天可以吃到这家的蛋糕。”
我看着他们俩有说有笑切蛋糕,分蛋糕。
柳茵给陈宇脸上抹上一指奶油。
陈宇宠溺地点了一下她的额头,“淘气!”
和陈宇刚在一起的第一个生日,我也曾将奶油抹在他脸上。
当时他一脸嫌弃和抗拒。
“脏!”
随即不顾我的讨好和道歉,扔下一众朋友甩脸走人。
从此以后,我再也没吃过蛋糕。
他们兴致勃勃吃着蛋糕。
见我迟迟未动,陈宇有点不高兴了。
“这个蛋糕是师哥亲自挑的,静姐你好歹尝一尝。你要是不吃一口,是不是还在怪我和师哥?”
柳茵打着不怀好意的圆场,陈宇脸彻底黑下来。
“叶静,事情已经发生了,我们也道歉了,你还想怎样?”
我将蛋糕挪到他们面前。
“我对草莓过敏!”
“你们喜欢吃就多吃点!”
陈宇脸上生气的表情转变成了尴尬。
“我不知道,阿茵喜欢吃草莓,我以为女孩子都一样......”
柳茵拽了拽他的袖子,他吞下了未尽的话。
“要不我再给你买个其他口味的?”
“不用了,我不爱吃蛋糕!”
陈宇不知为何,脸色有点难看。
“叶静,那天扔下你是我不对,我已经道歉了,要怎样你才能满意?”
“是啊,静姐,你就别再生师哥的气了。他因为你这两天都没心情练琴了。”
“我又没生气,你俩这是干什么?”
我自顾自出了门,琢磨还是尽快找房子搬出去。
中午看到柳茵更新了朋友圈。
“四手联弹,还是和你最合拍。”
配图琴架上放着一包拆开的薯片。
陈宇是年轻的钢琴家,他的琴房于我而言是个禁地,更别说在里面吃零食。
刚搬进来的时候,出于好奇我到每个房间查看,不小心掉落一根头发在琴架上。
他回来后发了很大的火。
于我是禁地的地方,于柳茵却是畅通无阻。
爱与不爱,其实是如此直白和简单。
只是之前的自己总在自欺欺人。
如今梦碎了,该清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