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觉醒来已过晌午,我下意识地伸张懒腰,手却扎扎实实地打在了一个温暖质地柔软的物体身上。
唔……那物体似是被我的动静吵醒,耸动着朝我的怀里靠近。
我掀开被子,一颗毛茸茸的脑袋此刻几乎要贴在我的胸上,而他的手紧紧揽着我的腰,腿也与我的小腿交缠。
亲密!
异于常人的亲密!
我连推带踹地将他从我的身上挪开,咚地一声,路遥滚落在地,半梦半醒地坐了起来:言奶奶,开工了?
我强忍着不在镜头前翻白眼的***,起身去厕所准备洗漱换上衣服。
当我整理好一切走出厕所的时候,却意外地发现路遥竟然已经准备好了午餐。
快来吃吧,我刚从蒸笼里拿出来的,不然就要凉了。
路遥将一盘肉包和烧卖摆在我的面前。
而另一边是西式的吐司与牛奶。
四五点钟睡不着,就想着干脆去买个早餐,等你起床的时候就不用饿肚子了,也不知道你喜欢哪种,就多买了几样。
说到这里,路遥羞赧地挠了挠头。
我压下鼻尖的酸胀感,将肉包一分为二,递给了路遥:大半夜不睡觉跑去买早餐,现在早餐变午餐了,今天我们就不去菜市场了,你去补会儿觉,我去送烧鸡。
路遥连连摆手,准备将那半个肉包推回来,我一反常态地强硬,第一次在镜头前展露出真正属于自己的情绪:让你吃就吃!
我就喜欢东西分你一半怎么样!
说完这话,连我自己都愣了两秒,路遥更是在片刻晃神之后,美滋滋地再度洋溢起那副幸福的笑脸,将肉包大口大口喂进了自己的嘴里,接着又拿过一片吐司,一分为二递给了我。
我知晓他的心思,也决定纵容少年的幼稚,接过吐司含笑吃进嘴中。
get情侣喂饭新方法,有一张浪漫叫作我的东西分你一半。
我看着***弹幕上的刷屏,说来也是奇怪,自打我们录节目开始路遥似乎完全忘记了直播这件事,对网友的评价和议论毫不在意,只是一心专注地和我模拟着同居生活。
这小子,就这么喜欢我?
这个念头一闪而过,我偷瞄坐在桌对面的路遥,正巧撞上他也偷瞄我的视线。
我俩做贼般同时一左一右挪开了脑袋。
这荒诞不经的场面令我缓过神的片刻,不忍笑出了声。
路遥见我笑了,也干脆放肆地大笑起来。
我只感到他的笑声干脆明朗,比这午后的阳光还要灿烂,令我万分安心。
一阵敲门声不合时宜地打断了我们之间的和谐。
路遥以为是节目组的工作人员,不假思索地打开了房门。
我坐在餐桌上,远远看见那个男人站在门口,手提一只待宰的生鸡。
乖女儿,好久不见。
路遥的笑僵在了脸上,我盯着那个男人缓缓站起了身,极力控制着自己颤抖的双腿。
节目组的工作人员从言军的身后探出了脑袋:言小姐,直播暂停了,他说是您的父亲,我们就没敢拦。
要不今日咱们紧急策划一个双亲上门提案。
路先生的父母有能联系上的吗?
死了。
路遥不假思索地回答道。
啊,实在抱歉,我们这边对您的资料没有提及到这一点。
工作人员道。
你理解错了。
路遥上前一步,拦在了大门前,直视着我的父亲,言军。
我的意思是,言溪她的父亲,早已经死了。
工作人员面面相觑,言军倒是笑出了声,一只手戳在路遥的肩膀上,一边挑衅地向前:小子,别以为镜头在这里,我就不敢打你。
路遥纹丝不让,牢牢堵在门口,冷冰冰地留下了三个字回应;请他走。
是讲给保镖们听得。
言军没想到会被人这般对待,被扛走的瞬间他歇斯底里地将生鸡扔向大门,挣扎飞腾的山鸡无意划上了路遥的侧脸。
等等!
我出声制止,路遥惊诧地转过头看向我。
你躲起来,有什么事我挡在你前面就好了。
他急促地想要伸手将我推回屋内。
我牵住了他伸来的手握在手心,一边招呼着工作人员开启直播,并将***机对准现场。
大家好,我是言溪,你们眼前所见的这个男人,是我的父亲,言军。
镜头知趣地转向言军,他甚至还有模有样地整理了自己的廉价西装。
我感受到路遥手上传来的力度,他正在不动声色想阻拦我。
我大拇指摩挲着他的手背,像在安慰一只躁动不安的小狗:我躲了十几年了,早就受够了成天提心吊胆的日子,你说的对我没有做错任何事,该感到害怕愧疚的人不是我,而应该是他。
我轻捧起路遥的脸,替他擦拭血痕,宛如他当初为我抹去眼泪。
交换了一个彼此信任的眼神,路遥无声地站在我的身后,为我撑腰。
我面对着镜头,深呼了一口气,直指言军:正如传闻所言,我的父亲是一个罪犯,一个会对女人甚至是小孩无差别下手的罪犯。
包括我在内,也曾经险些成为他罪恶的受害者。
现如今他再次出现在我的面前,我不管你究竟是带有什么样的目的,要钱也好,想要摧毁我的努力也罢,我告诉你,我长大了,我不怕你了。
连带着奶奶的那一份,新仇旧账,我都会找你算个一清二楚!
你!
言军没想到我会在镜头前以如此自毁前程的方式来遏制他的***计划,干脆恼羞成怒向我扑来。
路遥先一步挡在了我的身前,一个过肩摔将言军狠狠压制在了身下:我警告你!
不要碰她!
言军的体力终究不比壮年,躺在地上气喘吁吁,面对这镜头还妄想继续诋毁我:你个臭***,年纪轻轻的时候就***老爸,后来又一路睡遍剧组,爬上导演的床,不然你凭什么在十几岁的年纪就当上女主啊?
现在年纪大了又攀上了这么一个小鲜肉,靠卖身挣了那么多钱也不知道替家里分担一点,可怜***一手把你养大,到最后孤苦伶仃连个送葬的人都没有……路遥嗤笑出声,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照片,对准了镜头。
我和言溪早在十四年前就已经认识,那时候她忙于工作,委托我替她照顾奶奶,这有我和奶奶的照片为证,你们要是不相信大可以去曾经烧鸡店的街坊领居们去打听打听。
照片上,路遥一手搭在奶奶的肩头,一手高举烧鸡,笑容灿烂。
他接着说道:我对言溪在年少时便已经情有独钟。
我看着她历经了一路的艰辛苦楚才走到今天,所以我也心甘情愿付出一切只为有机会能光明正大站在她的身旁。
言溪她一生光明磊落清清白白,是你这种肮脏丑恶的人永远都别妄想摧毁的存在!
路遥的话掷地有声,现场静得连拍摄的工作人员们都屏住了气。
我泪流满脸地缓步上,轻轻牵起他的手,冲着镜头留下了最后一句话。
这就是我们的真相,至于你们信不信,我不在乎了……我牵着路遥,当着***机的面奔跑着离开了现场。
这一次我们跑了很远很远,远到足够将过去的一切抛在脑后。
当我终于竭力瘫倒在一片草坪上时,路遥气喘吁吁地在我身旁躺在。
不后悔?
这场直播结束,你可能又要错过翻红的机会了。
当然,路遥没有说的,还有那一亿元的通告费。
无所谓,在娱乐圈浮浮沉沉十几年,该看透了。
真真假假不过都是看自己愿意去相信什么罢了。
就好像咱们演的电影,我很好奇,你写剧本的时候究竟想的是戏如人生,还是人生如戏?
我支起头,侧身冲着路遥问道。
一望无尽的蓝天映在路遥深邃的眼眸中,仿佛隐匿是一片流动的海洋。
太深奥了,我没想那么多。
果然,路遥还是路遥,小狗的脑袋理解不了过于复杂的情绪。
我倒是对他的这个答案相当满意,我喜欢不复杂的人。
路遥眯起眼惬意地享受起湖波微风:我写爱情外卖的时候,只顾着想你了。
其实在我心里,我才是言溪,你才是路遥。
我可没有一千万给你,现在连一亿都赔进去了,咱俩的协议统统作废。
路遥对我的话并不感到懊恼,毕竟乐观是小狗的天性:那我们就继续做神鸡侠侣好了,反正手艺在手也饿不死人。
我来***,你来送货,妇唱夫随,其乐融融!
路遥又一次手舞足蹈地开始畅想起我们的未来,没有了***机的全方位跟拍,没有了24小时弹幕的实时洗礼,这一次我清清楚楚地听见了自己的心跳。
扑通扑通扑通。
我俯身吻了上去,路遥对我突如其来的吻愣了两秒,随即将我的后脑勺轻轻一压,我整个人便深陷入他的怀里。
这一次他的双手紧紧拥抱着我,一遍又一遍地加深这个吻,直到我渐渐感到不能呼吸,轻推他的胸口才得到了喘气的间隙。
不远处,声声呼喊此起彼伏,只见Adam跟在***师的身后一路追来。
言军呢?
路遥警惕起身,下意识将我圈进他的怀里。
Adam跑得上气不接下气,断断续续地说道:有曾经的……受害者看见了直播,报……报警了,决定要告他,网上都在说……多亏了言溪的发声,给了大家勇气……我和路遥面面相觑,互联网的趋势再度朝着令我们出乎意料的方向发展。
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咱们的爱情外卖电影,经过今天事情发酵,预售正式突破十个亿,坏消息是,你俩擅自离开直播界面,害得我一路追来这里,通告费减半!
Adam说到这里破了音,可见这一路的追随耗费了他不少的体力。
我们还能继续拍?
我有些惊喜,毕竟方才在镜头前的二度私奔,无疑已经造成了违约,现在不用赔钱就算了,居然还能有五千万的酬劳。
拍啊,干嘛不拍,你俩现在可是我的摇钱树。
Adam指挥着***师举起机器对准我和路遥:准备好了没有,咱们开机?
我和路遥相视一笑,这一次我们紧紧牵着彼此的手,一齐对准了镜头喊道:《爱情on line》第二场第一镜,actio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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