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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被陈励上了保险,她一时拉不开,自己反被他抢先拉住了。

“小净,你恨我,也行,但你看你这样失魂落魄地回去,我能放心吗?”,也许是叶净听错了,总觉得他那一声小净,听上去有些颤抖。

叶净不回话,谁失魂落魄了?

陈励顿了顿,又道:“不闹了,等吃了饭,如果你还是想回学校,我送你回去,如果你觉得,我的厨艺还可以,把你哄好了,那我带你进城去玩。”

叶净此时只觉心里堵得难受极了,至于他的厨艺可以不可以,她小时候就已经见识过了,那时候可馋了,馋他做的菜,渐渐开始馋他这个人……他用厨艺哄她做什么,这样装聋作哑,想到此,不免愈发愁肠百结。

她想,我现在这么痛,这么痛,而医我的药,就在面前,就在面前,就在眼前……

“陈励……”她终于回身抱住了他。

但也不敢太放肆,怕吓到他,更不敢看他,怕看见他那张震惊或嫌弃的脸。

其实,主要是自己心里恨自己,再贪婪,她也过分了。

所以,等清醒过来,就急忙放开他,走到窗边去看风景。

他照片里的立交桥,就在不远处。车来车往,川流不息,不像夜里那么美,却也挺有看头,嗯,也不是有看头,大约心太乱,她看得眼花缭乱,眼泪在眼眶里打转转,她一直没有勇气回头。

他果然炸了排骨。

外层酥脆,肉质鲜嫩,他的厨艺,一向如此多娇,引她一步步,直至病入膏肓。

她本来情绪不佳,吃了他做的菜,反倒高兴了起来。何况他似有心哄她,说了些他这一个多月来上课的趣事,很有他们学院有趣的老师,看他为她侃侃而谈,她又舍不得回学校了。

两个人也不曾进城去玩,因为饭饱神虚,她心情一放松,就困了。

他家三房两厅一厨两卫,他给她随意收拾了一下次卧,让她午休。

一觉睡到两点多。

她睡起来,去卫生间洗脸,她洗了脸出来。他本来似早上一般,在餐椅上坐着备课,见她起来,反倒收了书。

叶净知道他一定特别忙,所以只好表明不想去玩了,她也要看书。

如果白天做好了要做的事,他晚上就不用熬夜了,她是这样想的,当然,如果周末做了许多事,那么工作日也不会那么忙。

“你现在已经大三了,还能这么努力,很不错了,大多数学生到了大二就成油条了。你不要担心,你想考回N大去,肯定是可以的,反正时间还多。”他看着她,脸上没有什么特别的表情。

“我笨,不努力怕考不上。”叶净在沙发上坐下来,笑了笑。

她拿出文概课本来,想看看专业书,他却向她走过来,在她身边坐下了。

“刚刚那房间,你喜欢吗?”他的声音软软的,极温柔,似唱情歌一般。

她听过他与别人说话,听过很多很多次,是特别特别清冷的,就像那天在教学楼门口叫她那样。

所以,她以前无数次地想,他那样区别对她,是不是也是喜欢着她呢?像她喜欢他那样。

所以,她才有勇气表白。

所以,她才沦落至此。

什么隔层纱,如果不喜欢,便是隔山隔海隔心呀。

“还不错。”她心不在焉,只好刻意翻了翻书,笑道。

其实她没有认真打量,她为什么要细看,那是他的家,他与别人的家啊,虽然还不知道那个别人是谁,她怎忍细看,万一看熟悉了,午夜梦回,要遭罪的。

“特意给你布置过的,你喜欢蓝色,你看,床单被套,我都选了蓝色的。”陈励温柔道。

叶净一下子被他说糊涂了,是给她的吗?

哦,别高兴得太早,那是次卧,是客房,她是妹妹,而他的女人,自然随他,睡在主卧。

她想明白后,倒有些绝望般的释然。

她苦笑一下,大着胆子看了看他:“谢谢!”

才一句谢,似乎又惹怒他了。

她看陈励嘴微微抽了抽,起身继续在餐桌上看书,写写画画。这人很厉害啊,她清楚他不喜欢她说谢,她是故意惹怒他的,可他竟然还能一会就心平气和去做事……

那以后她要怎么试探他?

叶净看他看呆了,两个人再也没有说话。

晚饭后,他带她在小区里绕来绕去绕来绕去,走了许久,她真想就让这一刻永恒不变。

不想,正飘飘然,竟在一棵大榕树下,突然看见了民间文学刘老师。

她很不好意思跟她打招呼,更不好什么也不说,好在刘老师认识陈励,并没有在意她,反而亲热地叫他,与他说了一会话,又请他去家里玩。

也对,他们是同事呢,叶净想,那两人又客客气气来来***说了些话,陈励才带她离开。

不知怎么,被刘老师撞见后,叶净就愈发忐忑不安起来:他在同事面前那样心安理得,会不会因为他大了她八岁,就真的真的只把她当妹妹,毕竟心里没有别的想法才能如此坦荡荡。

因为叶净一路怅然若失,陈励似也有许多心事似的,两个人便默默无语,一路走到楼下,她走在他身边,只觉得要窒息了。

“走,回去吧。”陈励突然来牵了牵她的手。

叶净几乎是条件反射似的躲开,心里说不出的难受。

陈励似愣了愣,而后自嘲般的笑起来:“小净,你果然还是恨我的。”

叶净正想为刚刚自己的反应找原因,听他那样说,突然好笑起来,她其实是想说害怕再遇到学校的老师,让他难做。

他跟她说过,小区里有许多同事,因为C大有两个校区,许多老师在大学城和本部两头跑,学校就在这小区里弄了些福利房,卖给学校的老师,而陈励,他才毕业,自然是没有钱买的,他与学校签约的时候,这房子算福利之一,他只要在C大待满五年,这房子就可以转到他的名下。这小区在城边,去本部和大学城都不太近,正好在中间点。

我那时就想,肯定要常常带你过来玩,大学城那边也有住宅区,但怕你不好意思,本部又太远了,怕你不愿意专门来找我,所以选了这里。陈励当时那样跟她说。

他何必那样处处替她着想呢。

他愈体贴,她愈不能自已。

此时他却先替她想好了理由,“恨他?”他要这样想也行,她不想再解释了。

大概她一直沉默,陈励看了看她,才拿出门禁卡,“滴”一声,刷开了门。

第二天一大早,他又送她回学校。

从此以后,她似个半走读生一般,一周一周,去他家,回学校,如此往复,两个人都刻意避着,再也没有说过敏感的话,相安无事,。

很快,时间到了十二月。

虽是在南方,毕竟已经入冬,天气越来越冷了,那天周六,她考完六级,本不欲再去找他,奈何他不断电话微信轰炸,她只好钻出被窝,穿上羽绒服,全副武装,自己坐地铁去他家。

他做了雪花鱼片。

她不像一般N城人,口味清淡,她从小学他,嘴巴刁钻,口味又重,又喜欢鱼,所以雪花鱼片是她的心头好,她小时候,他不忙的时候就会偶尔做给她吃。

雪花鱼片是一道非常非常耗时耗力的菜,就算做习惯了的厨师也一样,想必他一下午都耗在厨房了吧。

她这段时间都在做六级卷子,练听力,也很辛苦,又很久没有好好吃顿饭,看见他的杰作,立马两眼放光。

其实,想得少的时候,或者她不钻牛角尖的时候,他们之间还是挺好相处的。

他看见她咽口水的样子,笑起来:“你看你那没出息的样子,过来盛饭。”

她也笑:“知道我没出息,还对我这样好,你是不是故意的?”

“我就是故意的啊,傻瓜。”陈励似心情极好,竟然跟她开玩笑。

至于什么故意不故意,大家不说破,还不就是猜谜一般,谁在意呢。

叶净看他心情好,也不闹,只是笑。

南方没有暖气,家里也没有空调,他搬出个小太阳打开,放在她旁边。

她又忍不住心里酸了一下。

自上回在楼下,她躲开了他的手后,他们已极少说这样暧·昧不清的话,只不咸不淡的,好似他真是哥哥,她真是妹妹。

她缓了缓心神,坐下来,吃鱼。

两个人一起洗完碗后,她才突然想起,他家里还有一个房间,她从未进去过,好几次她都想偷偷摸进去看看的,又怕发现什么他的秘密,会惹自己伤心,所以从未敢真的进去。

陈励收拾好,从厨房出来,看见她看着那扇门发呆,嘴角扬了扬,还亲自拉了她的手,打开了那扇门。

能不能别碰她呀,真的是,火烧一般。

那是他的书房。

桌椅,书柜,书,一些实验器材,还有些健身器材,嗯,或者不算书房,是杂物房?

倒是好笑,他竟然将健身器材放在书房,难道看着看着书,看累了健一健身,再回去看书不成?

他看见她笑,解释道:“这里视野好,运动的时候舒服。”

她:“哦。”却见他偷偷将书桌上的相框放倒,她呆了呆,一颗心砰砰砰乱跳起来,果然是自己不能进来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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