郎中半道被我派人截回来替裴瑾诊治。
他面色发白早已晕倒在床上,伤在腹部,触目惊心。
我只觉心烦意乱。
要不是身旁站着的小丫鬟扶了我一把,只怕我得栽个大跟头。
他总是三番两次受伤,宛如风雨欲来。
直至夜里家中来了位不速之客。
他是半夜摸进我房里的。
男人薄唇紧抿,如深潭般漆黑的眸子盯着我,目光移至我的腹部时明显一滞。
「宋词安……你不是死了吗?」
「你这么盼为夫死?」
我挣脱开他的手腕,下意识用被子藏住孕肚,但所有的动作都已被他尽收眼底。
他笑的魅惑危险,单手直接探进被窝触摸我的腹部。
「看来还是为夫的太厉害了,一次就中。」
「那天晚上的人是你?」
「看来***下的多了些,连我的脸你都不曾记住。」
「下药的是你的人?」
「不错,谁叫你长得可人。」
闻言我像是被雷击中。
整个后背都开始发凉,耳朵边下静地什么都听不见了。
他忽的笑了,我的腹部随即传来剧痛。
宋词安力气大的出奇,疼得我冷汗直冒。
「裴瑾,是不是藏在你这?」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你倒是跟你父亲一样嘴硬,他潜进宫拿了不该拿的东西,再不说你和腹中胎儿性命可都难保了。」
我不知道他怎么认识裴瑾,又为什么提起父亲,一时间千头万绪,视角下男人的五官都开始变得模糊。
倏地身旁一道劲风闪过,打落了宋词安制着我的手。
裴瑾静静站在那里,神情样貌变得冷淡异常,全然看不出此刻的他在想什么,只有那双深潭般的眼睛波涛诡谲。
与上次他跟那人搏杀时不同,那时他杀气熏天、狠厉决绝,而现在他周身静的让人害怕。
他都听见了。
身旁的男人掐住我的下颚,张口便是威胁。
「就知道你会来的。」
「你若是敢伤他,我定要你千刀万剐。」
「交出堪舆图,这女人送给你。」
裴瑾一字一顿:「她不是物件。」
我没想到他甚至都没有思考就将视之珍宝的东西交给了他。
趁宋词安接过之际,裴瑾拔出了剑。
只是对方也不是软蛋,两人在我这狭小的房间里交起了手。
裴瑾的出现,让我慌张。
感动之余我更害怕他出事。
「堂堂西燕小皇子,怎么会喜欢上个连自己爹跟姐姐怎么死都不知道的大肚婆?」
「闭嘴!」
我听得脑袋发懵。
贵妃姐姐死了?
我疯了似得冲上去,裴瑾眼疾手快拦住我。
「我姐姐死了?」
「你说我姐姐死了?」
我死死盯着宋词安,一声声质问。
他站定拢了拢衣衫,看笑话似的望着我。
「你爹有二心,所以荣家一个都不能活,下一个便是你荣殷殷。」
「可那是他的枕边人。」
「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酣睡?你是不是蠢。」
好一个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酣睡。
这消息被瞒的这样好,我还当是姐姐与我生分了。
不知何时我已红了双眼,腿也早就发软。
此刻我正半跌在裴瑾的怀里,身下早已见红了。
屋外又多出好几个人拖住宋词安,裴瑾得以抱着我在屋檐上用轻功奔走。
「别害怕,我带你走。」
我头一次见他这么慌张,像是怕我死了。
他都快忘了自己身上也有伤。
「荣殷殷。」
他一声声唤我。
只是,我听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