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 A-
A+ A-

金灿灿觉得自己第一次直播非常成功。

她边讲边化,耐心又专业,很快就俘获了一批粉丝,大家纷纷表示:明日还来看郑家***妆!

她还把在商船上批发的各色胭脂分装在小盒子里,取名叫做眼粉,教大家怎样晕染眼部,显得眼神温柔似水。

眼睛,可是此地女子们以往没有的化过的地方。

一问,当然又是严太守给她从大京城买回来的新鲜玩意。

加之还有目击证人证明严太守早上确实来过,当时他面色绯红,一看就是情难自已。

托了严大人的“明星效应”,她将今日妆面所用的妆品打包在一起,命名为“太守臻爱”礼盒,一套只要一两银子,***发售。

礼盒被本地几个商人太太抢购一空,她当天就赚了10两银子。

这种“面对面直播”试水效果非常好,金灿灿坚持每日辰时开始,戌时结束。

大茂城的女子们也很开心,原来画妆可不是在脸上随意画画,画完是要有修饰样貌缺陷,点缀神态不足之效果的,是以,叫做“化妆”才对。

但是有两个人高兴不起来。

一个是严思齐,他很是担心郑婉儿编撰出过于离谱的事情安到他头上,所以,就让林壮每日数次假意经过粉黛阁,听听她们在聊什么。

那另一个自然就是林壮了。路过门前能听到几个字?

他为了多听几句话,不得不带着一贯铜钱,每每走到粉黛阁前,就一不小心断了绳子,只好再一枚一枚拾起。

个中辛酸,谁人知晓!

他要不是视严思齐为挚友,又怜他家世不俗却只身一人来到这边陲小城赴任,才不会任由才貌双全的自己做这种事!

第一日——

“她说,那花钿的形状叫做芒星,是你有感于她比星辰还要耀眼,专门为她画的,用的都是严家最好的金箔。”

第二日——

“她说,去年你们在河堤旁的柳树下幽会,你比着柳叶为她画了眉,起名叫柳叶眉。你说,柳叶微颦,就像是蹙在你心上,让你心疼……”

第三日——

“她说,那个叫护手脂的东西,是你托人从夷国带回来的。只因她一入冬,常常冻得双手通红,用了可让葇夷洁白细软。”

……

严思齐每日听着黑旋风带回来的消息,仿佛看见了自己与那郑家小姐海誓山盟,情深缱绻。

自己为她画眉施粉,与她花前月下。

云兴霞蔚,月浪衡天,比不上她低眉浅笑。

春泉缱绻,星河灿烂,亦不若她眼波流转。

两人在春日相偎在青青草地,在冬日执手踏过皑皑白雪……他们的足迹遍布大茂城每一条青石板小巷,他们的身影倒映在城外波光粼粼的绫河上。

这让生平未曾与女子幽会过的他,甚至产生了一丝丝好奇和向往——好像还挺有趣的?

直到第六日,黑旋风迟迟没有带来任何消息,严思齐急的只好自己带着小厮严格出门去寻。

粉黛阁内,金灿灿正在给大家推荐新业务,500文,就可以为贵客设计一个适合她的妆面,并且教到你自己会画为止。

有第一次来的不知情,惊呼:“天呐,500文画个面,这不是***吗?”

立刻有人给她解释:“你可不知道郑家小姐的技术,她给你画完,你就像是换了一张脸!”

“真的?”

“那可不,上次李老爷的二姨太画完回家,被李老爷磋磨的第二天都没来!”

“听闻李老爷不是,不是不举吗?”有大胆的妇人开口质疑。

“就是说呀,这妆面把李老爷的不举之症都治好了!”

窗下假装路过的严思齐:……

这个女子简直带坏了整个大茂的风气,自己不能再放任不管了。

他走进店里,环顾四周。

粉黛阁的大堂,他还是案子刚发生时进过一次。那时灰扑扑,甚为杂乱。

现在看得出柜子什么的还是旧的,但是货物却归置的非常整齐。柜台上还有些瓷瓶,插着各种鲜花,散发出淡淡的香。

大堂中间多了一张透雕牡丹雄鸡花纹的翘头桌,桌上琳琅满目各式女子梳妆的东西。那郑家小姐正坐在桌前拿着一个精巧的盒子对众女子讲解着什么。

见他进来,一时间鸦雀无声,一屋子女人都看向他。

“你...你出来一下!”严思齐被一群女人看的如芒在背。

金灿灿看了一眼八卦之魂熊熊燃烧的众人,笑着跟了出去。

严思齐不悦的瞪了她一眼:“你怎么还没和大家澄清?”其实想问的是今日怎么没有继续说故事。

“不是说好七日吗,今天才第六日”金灿灿讨好的看着眼前的男人,翘起脚拿手掸着他肩膀上不存在的灰尘:“大人今日风神俊朗,英姿不凡,您一走进来,感觉阳光都跟着照进粉黛阁了!”那个词叫什么来着,一时想不起了。

拍马屁这种事,她可在行了。她做直播带货前也是社畜一头,她当时的主管老秃,可是创下了连开六个试用期员工的历史记录,可她金灿灿还不是凭着“嘴甜、腿勤、爱笑、能忍”的八字方针成功转正了。

这严大人可比老秃好相处多了,再说,就凭严大人比老秃帅气一百倍,自己也理应付出百分之两百的努力才是。

严思齐并没有被讨好,像是看穿了她一样,冷冷的纠正:“不就是蓬荜生辉,被你说的如此复杂。”

大人您说话这么不谦虚真的有朋友吗?

金灿灿面上不显,依然笑嘻嘻的是商量:“我想同大人商量一下,可否再宽限我几日,我这生意才刚有点起色。”

严思齐黑着脸没说话。他摩挲着下自己刚被她掸过的地方,火热热的,这女子手这么烫,难道是用了那所谓护手脂的缘故?

金灿灿等了半天见他不说话,当他是不乐意,自己只好让步了:“行吧,那我……”神情之沮丧,任谁见了也不忍心苛责。

严思齐呆呆的看着那微微撅起的嘴唇。这个女人到底是用了什么唇脂,才能让***有这种淡红水嫩的光泽,看着既让人觉得楚楚可怜,又想狠狠撕咬的?

看着看着,就听有人替他打断女子的话:“算了,本官不欲与你计较,只可再宽限你十,***!”

唉,既然话都出口了,不管谁替他说的,他都认了,就这样吧。

“严大人,你真是个大好人!”金灿灿兴奋地抱着他的胳膊晃动着。她就知道,这个严大人只是脸色臭,心地还是很善良的。

严思齐只觉得被女子圈在怀里的手臂像是突然有了自己的想法,他想抽都抽不动。可是那暖烘烘,软乎乎的触感又烫的他上臂发麻,这女子是把……抵在自己臂上了?

不知羞耻!

严思齐再次加大力道扯出右臂,扯的金灿灿身形不稳,差点摔倒。

这人刚才还好好地允诺宽限自己***,怎么一下又翻脸了?

金灿灿有点尴尬,稳住身形,不解的看了一眼严思齐,没做声。

严思齐看着她那兔子一样怯生生的眼神,心里多少消了点气,他自己也不知为何动气,回想一下不过就是那女子身体蹭了他一下,想也不是有意轻浮的。

他清了下嗓子,丢下一句“你且忙,本官走了”匆匆离去。

留下金灿灿一个原地开裂.jpg:说翻脸就翻脸,人是很帅,可这脾气忒古怪了些!

严思齐都不知道怎么自己怎么回到太守府的,进门时只听严格在身后担心的询问:“公子右臂可是不适,是否要小的给你叫医馆的过来?”

他斜着肩,抱了一下僵硬的右臂,狠狠的瞪了严格一眼。

本官不过是被郑家那女子的护手脂灼伤了,并没有碰到什么不可描述的部位,何需就医!

等他进了内堂,却见到林壮正坐在那饮茶。

林壮一看见他进来,匆忙招手:“阿齐你可回来了,你知道我今日听到那郑小姐说什么吗?”

严思齐不悦的坐了,自己也倒了杯茶:“我不乐意再听到她胡说!”喝了一口,转头又找林壮撒气:“倒是你,早些干嘛去了!”

你但凡早点回来,我也不至于自己跑出去伤了半条胳膊。想到胳膊……

“阿壮,你晃一下我左臂。”他倒要对比一下,是不是谁晃都是这般让人难过。

岂料林壮黑蒲扇般的大手猛的一拍桌子,桌上的茶盏都跟着震了三震:“说了许多次,不要叫我阿壮,唤我表字!”

“我与你唤什么表字”严思齐将左臂往前探了一下:“你快些,晃一下。”

这话确实,表字是敬称,而他与严思齐相识于年少,从小是互喊着名字长大的。

多年前他爹还未发家,只是大京城街上一个卖猪肉的,因使了些银钱在严府采办跟前,故承担了严府的猪肉供应。

那时的他多羡慕严思齐是吏部尚书的儿子,却从未想过尚书的儿子每天在过什么样的生活……

“你发什么呆”严思齐抬脚踢了一下林壮的靴子,打断了林壮的回忆。

林壮心疼年幼的严思齐,面上却不显。他收了心思,一本正经的谈判:“你不唤我表字,我是断不会帮你的。阿壮难听的很,要不是我娘给我取的,我早改了。”

“行,行,”严思齐急着确认,不再与他纠缠:“青峰兄,劳烦你了!”

岂料林壮浓眉一皱:“我早就不唤这个表字了,你对我可有过半点关心?就知道让我去做那种听人窗前的傻事。”

表字也能说改就改?

别人不能,林壮能。他文化有限,林家发迹之后,偏偏又爱上了***才子的人设,因此,总是为此频频做些傻事。

“那你如今的表字唤作?”严思齐难得好脾气的与他周旋。

“玉树。”

玉树?!

严思齐看着他黑塔一样的身躯,绷不住笑了出来。

看着严思齐脸上难得的笑意,林壮也跟着笑了。

全文阅读>>
  1. 上一章
  2. 目录
  3.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