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早,金灿灿又充满斗志的出门了。
既然协商谈判走不通,那只能另辟蹊径了。
她带着小翠直奔太守府,俩人在太守府对面的路边选了块空地一跪,金灿灿随手扯了两根草棍往头上一插——卖身还债!
“小姐,严大人会可怜我们吗?”小翠犹豫的质疑,那严大人整日冷着脸,不苟言笑的,不像是个会可怜人的。
“会的,严大人那么善良!”金灿灿胸有成竹。虽说她才穿越过来,可是她直觉严思齐是个面冷心善的。
很快对面就有衙役注意到了她俩,一转身就进去禀告了。
此刻,太守府后院。
严思齐将手中的密信又看了一遍,这是当今皇后娘娘亲笔信。不过是举手之劳的一桩小事,皇后娘娘何以亲自拜托,又派人快马加鞭送来?
“大人!”衙役的禀告声打断了他的思考。
外面路边。
青石板硌的金灿灿膝盖都快失去知觉了,她索性一屁股坐在了地上,用力***膝盖。
这时,一个醉汉晃晃悠悠的沿着路边走了过来,路过她二人身边,突然止了步,打量了一眼,紧接着,一把扯掉小翠头上的草棍。
小翠被吓的一声尖叫,扑进了旁边金灿灿的怀里。
金灿灿也吓了一跳,护着小翠,大声呵斥到:“你干嘛,走开!”
这人昨夜喝醉了,现下酒都没醒全,他满脸***笑:“不是要卖身吗,哥哥买”说着就去拽金灿灿的衣袖:“走,跟哥哥回去,哥哥好好疼你,你们俩”
金灿灿用力打开他的手:“滚!走远些!”金灿灿原本有点怕,可是转念一想,谁敢在太守府门前违法乱纪。
她想着,就换了一幅怯懦的面孔,娇滴滴的哭诉:“你要干什么,快放开我们!救命呀!”
那醉汉刚还被她的气势镇住了两分,现下见她如此娇弱,贼心大发,又去拉金灿灿的手:“好妹妹,哥哥带你玩点有意思的!”
小翠原本是害怕的,但是见他动了手,护主心切的伸手去阻挡他碰自己家小姐。
那醉汉力大的很,只消一抡手臂,小翠就被他甩出了两步之外,重重的摔在了地上。
金灿灿尖叫一声:“小翠!”两下就爬过去将小翠上半身抱在了怀里。
“小姐,我没事”小翠内心感动,忙出言安慰,自己皮糙肉厚,确实也没摔坏。
她挣扎着刚要起来,就被金灿灿又按到怀里:“你有事。”
“我真没事”小翠坚持要从她怀里挣出来。
结果金灿灿按得更用力了:“你有事”说完又飞快的说了一句:“闭眼,严思齐来了。”
小翠虽然不知道她家小姐到底什么意思,可还是按吩咐闭上了眼。
“小翠,你醒醒,小翠!”只听小姐哭着唤自己,小翠下意识想睁眼,眼皮又被小姐用手一抹,闭上了。
“大胆,府衙门前喧闹,所谓何事!”有衙役高声喝到。
那醉汉被吓得一激灵,酒醒了大半,匆忙跪下,指着金灿灿她们道:“太,太守大人,这俩娘们儿在卖-身!”
严思齐顺着他的手指看向过去,只见那郑婉儿抱着自己的小丫鬟正哭的伤心。
“小翠你怎么了小翠,小翠你醒醒呀!”她一边哭一边晃着小丫鬟的肩膀:“我俩相依为命这么多久,我一直当你是亲妹妹,你怎么忍心丢下我一个人!”
金灿灿用额头蹭着小翠的头顶,抽噎着补充:“你个傻丫头,要不是你这几天把饼子都让给我一半,也不会这么弱不禁风呀!都怪我,怪我不争气,让你跟着我受苦!”
她太过哀恸,任谁看了都会心软。
严思齐一边走近一边吩咐贴身小厮严格:“去请大夫来”。
话音刚落,就看见她怀里的小丫鬟脸上也是一片泪水,清水鼻涕都淌出来了。
“不用了”严思齐当即叫住了严格。
金灿灿正闭着眼睛哭的沉醉,突然间觉得空气有些安静,她只好边哭边直起后背眯缝着眼看了一圈,倒也没什么异常。
等再低头才发现小翠哭的比她还真情实感,清鼻水顺着人中眼看就要流进嘴里了!
金灿灿赶忙拿出帕子帮小翠遮掩,没等擦一下,就听严思齐冷冷的说:“惠熙十二年,朝廷有旨,所有人口买卖须经官府指定的牙行,严禁私买私卖,你们可知罪?”
金灿灿:那我可真不知道。
她想着,便可怜巴巴的看向严思齐:“大人……”
“都给我带回去!”严思齐一声令下打断了她的话。
对方不仅消同情,甚至送了她一个牢狱套餐?
一行人很快被带到了大堂上。
那醉汉早就吓破了胆,立刻跪下频频磕头:“大人,大人明察,小的真的没有买她们的意思呀,小的浑身上下不过就几文钱,肉都买不起一块呀!”
严思齐不置可否,声音毫无波澜:“那可有当街拉扯唐突?”
“这……”醉汉不敢在大堂上说谎,只好含糊的承认:“大人,我,我因喝醉了,便犯了天下男人都会犯的错,还请大人原谅!”
“啪!”严思齐用力地拍了一下惊堂木:“你自己色胆包天,怎敢放之天下男人?你当街唐突两位女子,向本官求什么原谅!”
那醉汉又赶紧掉头向金灿灿和小翠告饶:“两位姑娘,是我冒犯了,求您们原谅我。”
金灿灿心想着当然那原谅,没有你,我俩还不知要跪到猴年马月。
因着金灿灿二人并未追究,所以醉汉被带下去写了保证书便放了。
金灿灿与小翠搀扶着正要离开,就听“啪”的一声,严思齐的惊堂木又响了:“郑婉儿,你可知罪?”
小翠本就胆小,吓得两腿一软,就跪在了原地。
金灿灿福了福身刚要说话,就听一个衙役一声令喝:“大胆,大堂之上,还不跪下!”
金灿灿为难的看了一眼严思齐,她一个现代人,确实是没有跪的习惯。可是想着刚才自己在街边也跪了,现下不跪,多少有点双标……
只见严思齐伸手制止了衙役,淡淡道:“站着回话吧”
“大人,我确实不是故意的,现在已经知错了,望大人念我初犯,宽恕我一次吧!”金灿灿这话是真心的,她闹归闹,作为一个现代社会遵纪守法的好公民,这是她生平第一次“违法犯罪”。
“并非故意?”严思齐看着她的眼睛,脸上带着一丝讥笑。
“并非故意”金灿灿硬着头皮回答。
“那大茂城如此大,你为何偏偏要选在太守府对面?”严思齐毫不客气的揭穿道:“还不是存了扰乱秩序,让本官准你贩私盐的心思!”
贩私盐可是重罪!
金灿灿不知,小翠是知道的。她赶紧磕头:“冤枉啊,大人,我们小姐只是想让您可怜可怜我们!”边说边拉她家小姐,让她和自己一起跪下求情。
不料她家小姐执拗的很,一下甩掉自己的手,红着眼圈看了眼严大人,又看向自己:“小翠,事到如今就不要撒谎了!”
小翠:懵逼.jpg,小姐我们不就是这个目的吗?
金灿灿重重的叹了一口气,颤声坦白:“好吧,我承认。”
一众衙役都齐齐望向她,看她的样子,很可能是个重案!
“我承认,我故意选在太守府前”金灿灿说着,幽幽的看向严思齐,不料严思齐并未心软,冷冷的看着她,等着她继续说下去。
金灿灿眼泪大颗大颗的往下落:“我是故意的,私心想要大人能看到,把我买回去,做个暖床丫头也未可知……”
一众衙役眼睛瞪得像牛铃:好大胆的女子!
“哗啦”一声,严思齐慌乱中碰翻了桌上的令签筒,令签散了满桌都是,一只朱红的“斩立决”从桌上弹了一弹,跳到了地板中央。
斩立决?
堂下回过神的衙役战战兢兢的看向自家大人,这判死刑是必须要上面层层复审的呀!
再说,这郑家小姐不过是想给您做个暖床丫头而已,罪不至死吧?难怪大茂城的女子对严大人都是又爱又怕,这也太无情了些!
而严思齐却还未从巨大的惊诧中回过神,这女子怎么这般……不知庄重,大堂之上,竟然如此玷污本官清白!本官看错了她!
衙役一边准备上前拿人,一边再次和严大人确认:“大人,这就拖出去?”
严思齐脸都气红了,用力地拍了一下惊堂木:“拖……送回去,给我直接送到粉黛阁去!”
说完,一甩袖子转身回后堂了。
金灿灿看着严思齐消失的方向怔了片刻,一个想法猛地闯入脑海。
她回去的路上问“送”她的衙役:“二位官爷,小女子有一事请教。”
两衙役对看了一下,一个矮胖的抱了抱拳:“请教不敢当,郑小姐请讲”毕竟有可能成为太守大人暖床丫头的人,客气点还是好的。
“不知道当朝可有这种律法,就是败坏了他人名声,可要受什么刑罚?”
其实就是你们这公民名誉权是不是受到保护,有没有相关法条。金灿灿吃了之前在严思齐跟前“代言和带盐”的亏,尽可能的和衙役说的“古代”一点。
胖衙役思索片刻,摇了摇头“不曾听说”,转身问旁边的瘦子:“哎,你知道不?”
瘦子也连连摇头:“你早日还完债,大家自会对你另眼相看的,不要计较许多!”他那日去了现场,认得这郑小姐就是那卷款潜逃的郑银保的女儿,以为她是为了自己的名声发问的。
就这样,俩人被衙役“送”回了粉黛阁。
一个衙役临走时还嘱咐:“严大人吩咐了,你以后无事不许在太守府附近出现!”
金灿灿腹诽道:难道他这种行为就不违法?
这下完了,不仅没有博得严思齐的同情,还被***了活动范围。
不出所料,粉黛阁门口又被堵了大石头。俩人又是挪了许久。
一上午又这么过去了,小翠小心翼翼的问:“小姐,咱们明天是不是还不能开业?”
金灿灿气呼呼的咬了一口硬饼子:“开,怎么不开。他代言有代言的法子,不代言自然有不代言的法子。”
方法虽然烂了些,可是见效绝对快,而且能最大程度改变这种动不动就被人丢垃圾堵门的局面。
小翠惊恐的看着自家小姐“成竹在胸”的表情,迟迟不敢问出那句“什么法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