宽敞的输液室里,只有两张床位。
和心是私立医院,专为京江显贵服务。
有钱有势的人,谁没个私人医生,哪用得着来医院输液。
所以和心的输液室,充其量只是个摆设,只作应急使用。
或者说,都是虞听晚在用。
虞听晚不止需要输液,和郭老板的争斗,使她又多了很多外伤,而且手腕的伤又裂开了。
程朗给她的伤都处理了一遍,而后她右手输液,左手缝针。
“你最近安分些吧,起码等它长合了再折腾行不行?你可真是我祖宗。”
程朗万般无奈,看着触目惊心的伤口,叹了口气。
虞听晚偏着脑袋,冷眼看着针线在自己的肉里,穿梭往来。
“程医生可真是长了一双巧手。”
“夸我也没用,不如少给我惹点事,少受些伤!”
“那我还是继续没用着吧。”
“你!”
程朗恨铁不成钢,真想拿着手里的针线把她嘴缝上。
刚缝完,虞听晚的***蓦然响起。
包离她很远,她手上打了麻醉,没有知觉,不听使唤。
程朗一副想让我帮忙就听话的表情,故意不帮她。
***铃铃铃响个不停。
虞听晚咬咬下唇,认输道:
“行,我保证月末前,除了心理治疗,不会再让你见到我了。”
“这不就得了,真乖!”
程朗从她包里拿出***,“陌生号码?”
虞听晚看了一眼,并不认识,但还是示意他接。
“喂,你好。”
程朗礼貌接起电话。
“你谁啊?”
对面明显愣了一瞬,随后语气里带着质问和不满,问他是谁。
居然是个男的,程朗斜视着虞听晚。
“你好,我是听晚的朋友,她现在不方便接电话,你有什么事可以和我……”
“给她。”
对方截断他的话,语气中带着命令。
程朗微张开嘴,居然敢这么跟他说话?
他也严肃起来,怒道:
“我说了,她现在有事,不方便接电话。”
虞听晚见他发火,急忙去够他手里的***。
却扯到了身上大大小小的伤,轻声哀吟。
程朗忙扶稳她,“别乱动。”
***声和程朗的话传到电话另一端,对方明显怒气冲冲,道:
“给她!”
毕竟是虞听晚的电话,程朗也不好和他置气,把窃听交还给虞听晚。
就是这个男人的声音,怎么那么耳熟。
虞听晚接过***,“喂,你好。”
“口袋。”
她心脏漏了一拍。
是江野。
“有什么事吗?”
她回过神,轻声回复。
口袋?
虞听晚想起身上的外套,摸了摸口袋,摸到一部窃听。
“在哪?”
江野像是在电话另一端,看到了她的全部动作。
“医院……我可以让人给你送回去,你怎么会有我号码?”
“嘟嘟嘟——”
江野挂了电话。
虞听晚拿着***,有些恍惚。
她回想起,在包厢时拨出的紧急联系人。
她怕以前孤儿院的人找不到她,一直没换号码。
所以紧急联系人,也还是从前江野给她设置的那个。
就算分手了,这东西正常人是想不到去修改的。
她刚才居然又主动,把他牵扯进自己的事里了。
明明好不容易才离开他的。
“谁啊?”
程朗一边帮她换挂水药瓶,一边问。
虞听晚回过神,随意道:
“奥,楼下收废品的。”
程朗并不希望她和江野见面
反正她也没告诉江野是哪个医院。
他不会来,也不会和程朗遇见的,随便蒙混过去就好。
“这年头收废品的都这么拽?别墅区也有收废品的?”
程朗挑起眉毛,愤愤不平。
别墅区的确没有收废品的,虞听晚轻咳一声。
“新闻社楼下。”
程朗没再多问,换好药后,在她床沿边坐下。
“那行,你以后再遇见他,记得告诉他做人低调点,不然他这收破烂的生意,我看做不长,哪有人这么做生意的?拽的跟二五八万似的……不对啊?你脸怎么这么红?”
他看着虞听晚透红的小脸,明显不是正常红。
虞听晚心虚,以为是自己说谎的反应,“可能是太热了吧。”
“不对。”
程朗看着她那略微迷蒙的双眼,手覆上她的额头。
他黑着脸,“你淋雨了?”
“你怎么知道?你还会算命?”
虞听晚那一刻以为他不是医生,是个神算子。
“我再不知道,你就要被烧死了!你知不知道你现在身体很弱,经不起任何折腾!”
她摸摸自己的额头,滚烫,原来是发烧了。
程朗从柜子里拿出体温计和退烧药,放到她手上。
“先把药吃了。”
虞听晚乖乖点头,不敢反驳,今晚确实给程朗添了不少麻烦。
门口匆匆跑进来个小护士。
“程医生不好了!那边有个患者拿着针管在病房里要伤人!怎么也控制不住!”
“你们是怎么工作的?针管怎么会跑到病人手里去!?”
小护士悻悻低下头。
程朗担心地看了一眼虞听晚。
“我没事,你去吧。”虞听晚给了他一个安心的示意。
“好,那你好好休息,撑不住了就睡一觉,有事叫护士。”
“知道啦,婆婆***,再不去一会儿那边出事了。”
“别踢被子!”
程朗嘱咐完,没再逗留,匆匆跑出病房。
不知道是烧糊涂了,还是退烧药的副作用。
虞听晚眼皮越来越沉,疲惫地闭上双眼。
……
“水……”
女人平躺在床上,皱着眉头。
江野环手站在床边,阴气森森,盯着她的面庞审视。
“水……”
她又叫了一声,声音沙哑。
江野终于还是不忍心,端起桌上的水,将她扶起来,递到嘴边。
她连握住水杯的力气都没有,差点掉落。
江野抬高杯底,杯沿***她娇嫩的唇,几乎是将水灌到她嘴里。
水滴顺着嘴角,流入衣领,她被呛得直咳。
江野扶着她背的手一松,她砸在床上。
他将杯里剩余的水喝进嘴,俯身送进虞听晚的嘴里。
虞听晚仿若濒死的人抓住稻草,汲取他嘴里的液体,不愿放他离去。
江野推开她,沉声道:“你知道你吻的是谁吗?”
虞听晚没有回答,静静躺在那儿,像是一幅画。
江野拿起床边的外套,掏出窃听,打算离开。
手却被人拽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