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筱筱,洗衣服去啊。”
林筱脑子正乱着,也没注意到路上的人。
听到声音才抬眼,看到来人也跟自己一样拎着一大桶的衣服,逐渐走近,熟悉的脸庞让她很快回忆起来人,马上露出笑脸。
“诶,李婶。”
“筱筱,我听人说你病了,怎么还一大早起来洗衣服呢!”李婶看到她,立马抓着她胳膊仔细检查她的脸色。
林筱是前天下午醒的,据她家里人说是发烧了,她躺了一天***才醒来。
那时候她刚退烧,脑子昏昏沉沉的,没等她细想自己怎么一睁眼就回到了二十岁这一年,身体撑不住又昏睡了过去。
一直到昨天才恢复点体力,但也想不明白自己不是死了吗,怎么又回来了呢,难不成老天爷也看不下去自己的遭遇了?
“李婶我没事,现在好点了。”
林筱看着李婶担忧的眼神,细声道。
“你这孩子,脸都小了一圈,脸上一点血色都没有,还说好了。”李婶看她这单薄的身体,感觉一阵大点的风都能把她吹倒。
“你不在家好好养身体,出来洗什么衣服,女孩子最是要忌讳这些。”
林筱听到这话眼眶一红,强忍着情绪才把眼泪憋回去,她不知道有多久没听过这话了。
上辈子自己被那家人蒙在鼓里,***持各种家务,非但没听到一句好话,那家人还一直各种嫌弃她,她的一颗心早就凉透了。
李婶看她这样子,还以为这孩子又想她那早逝的娘了,也是心疼的紧,在后娘手底下讨生活的孩子哪里能容易。
想到这,李婶一下子就想帮她把衣服一起给洗了,反正一件也是洗,两件也是洗。
“衣服给我,我帮你洗。”
幸好林筱反应快,赶紧后退几步,她哪里能让人家帮她洗衣服。
“不用李婶,就我自己的一身衣服,很快就洗好了。”
听到就她自己的一身衣服,李婶也就不跟她抢了。
她自己也要洗一大家子的衣服,尤其是家里几个孩子的衣服,跟在泥地里滚了一圈似的,要拼命刷才洗的干净。
“那你等会儿就蹲我边上洗。”
林筱笑着点头,脸色还有些病后没恢复的苍白。
换下来的这身衣服也不脏,就是她发烧后出了不少冷汗,家里也没人给她换,反反复复,不说味道,光穿在身上也不舒服。
她这几天睡的太久,今儿一大早就醒了,趁着家里人都没起,烧了锅热水好好从头到脚洗了个澡。
因着病刚好,她不敢湿着头发就出去,干脆在烧火把头发烘干,顺便把自己的早饭也煮了,病了这么多天,她早就饿的不行了,这会儿她是吃饱喝足才出来洗衣服的。
眼下时间其实还早,河边洗衣服的也没几个人,林筱上辈子做惯了这些活,三两下就把自己衣服洗好了。
李婶看她洗好了就催着她先回去,还不忘叮嘱她到家了喝点热水暖暖身子。
现在天气渐渐凉下来了,这女人啊,尤其是还没结婚的结婚更是要注意这些。
离家就几分钟的路程,林筱快到家的时候,远远就看到厨房的烟囱已经冒烟了。
她刚走到家院子外,就听到骂骂咧咧的声音。
“躺这么多天什么活儿也不干,还偷吃鸡蛋,一吃就吃两个,城里人都不敢这么过日子,我看是养了个千金小姐。”
“光顾着自己吃,也不知道家里人都没吃,一早就霍霍这么水。”
院子里,林父在砍柴火,冬天就要到了,趁这段时间把柴火准备好,好似没听到厨房传来的咒骂声。
林筱要没记错,家里这些鸡鸭在她出嫁前都是她伺候的,自己养的鸡鸭吃几个怎么了。
她装作没听见,自顾自把衣服晒了,头也不回的就回房间了。
厨房里的人其实早看到她回来了,故意骂这么大声,谁知道这贱皮子给她装聋。
自从病好之后,就跟换了个人似的,搁以前早就屁颠屁颠地跑过来干活了。
“这家白养她这么大了,家里人的衣服也不知道洗,就顾着自己,怎么就养了这么个自私货。”
林筱对外面的声音充耳不闻,她现在只想知道自己怎么突然回来了,她不是死了吗?
回想起上辈子发生的事,林筱就忍不住把那渣男一家给揍一顿,她被那家人骗了大半辈子,临死前才知道不能生的人分明是那渣男。
想起那家人张嘴闭嘴就骂她是不能生的母鸡,村里人指指点点的目光,就恨的牙痒痒,也恨自己傻,竟然没有早早的发现真相。
“妈,早饭好了吗?”
屋外,传来一个年轻女孩的声音,让沉浸在回忆中的林筱突然想起了什么。
“你弟起了没,我给他蒸了个鸡蛋羹,快叫他起来趁热吃了”女人的声音明显比刚才温柔不少。
女孩一听有鸡蛋羹,撒娇着也要,“妈,我也要吃。”
“有,都有份。”
顾不上外面的对话,林筱记起自己上辈子跟那渣男认识还是她这个好继妹介绍的,话里话外那家人家里条件多好,男的长的也端正。
她也确实没撒谎,那家人出手大方,彩礼给也高,男的也长的标志,还有份体面的工作,确实是很多人理想的对象。
也怪不得在那家人到处传她不能生的谣言时,有那么多人替他不值,而且渣男还表现的很深情,在别人劝他离婚时,放话说自己不会离婚。
把自己骗得团团转,愧疚的不行,干活越发卖力,结果自己四十多岁就因劳累去世。
其实在那之前,自己也犹豫过是不是有诈,毕竟自己除了长的好看点,也没什么优点了,人家怎么会好端端的看上她。
但当时,继母和继妹轮流劝她,说这么好条件的人家不好找,可不能错过,才让她放下戒心。
要说她们母女俩不知情,林筱是万万不相信的,如果真这么好的条件,她那继母怎么不让她亲生女儿嫁过去。
火车站。
“轰隆隆——”火车终于靠站了,
车上的人都大包小包的背着行李往外挤,陆松青也在这群人里,不过他就只拎了一个包。
但他也不敢放松警惕,小偷都混在人群里,东西要是被偷走了就找不回来了,只能自认倒霉,一直走到大门口他才松了口气。
其实他压根想多了,比起小偷大家可能更怕他。
陆松青长得高,一米八几的大个,又从事户外体力劳动,皮肤被晒的黝黑,还喜欢绷着脸,看着就不好惹。
他也不急着回家,回镇里的公交车要下午一点多才发车,他回来的急,也顾不上买东西,总不能两手空空的回家。
准备先找到附近找家饭店吃碗面,火车上的东西太贵他没舍得买,等会儿再去供销社买点东西带回去。
“庆水镇到了啊,要下车的注意了。”公交上售票员大声喊话,提醒要下车的人别忘了自己的东西。
一阵挤挤攘攘,陆松青终于下车了,看着周围熟悉的街道,终于有了回家的感觉。
到了镇上,再走半个多钟头就能到村里,对于常年干体力活的人来讲,这点路程压根不算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