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宋念初面色惨白走出了手术室,走一步,疼一步。
窃听上闪烁了一封邮件,
是阿尔彻丝学院发来的英文入学offer确认函,
这是爱尔兰的一个设计学院,因为宋念初出色的设计天赋多次邀请她入学,并赋予全额的奖学金,
宋念初之前拒绝过很多次,只不过这次她改变主意了,
三天前,她主动联系学院方询问秋季的入学名额,没想到,对面很爽快的就答应了,只不过需要她早点报道,
时间是,两周之后,
思及此,宋念初回复了对面确认的英文邮件后,开始盘算起房子和行李的安排,
房子是和陆裴一起租的,里面自己的东西估计得有个十几个箱子。
收拾起来最短也要2周时间,时间怪紧张的,
看来,现在就得收拾行李,准备联系跨国物流公司了。
沉浸在思绪中的宋念初并没有注意到不远处一对男女的身影,
直到,
一道女声响起,
“诶,裴哥,这是不是你朋友啊?”
宋念初猛得一抬头,就看到人群中楚楚动人的露瑶和她身旁正帮她提包整理病例化验单的陆裴。
怪不得今天陆裴说他没时间,原来早就安排给了别人。
什么真情如磐石,不过是时光流逝,抵不过新人换旧人罢了。
宋念初自嘲的一笑,眼前的陆裴恰好有了反应,
男人听到声响,侧过头看到宋念初的一霎那,温柔体贴的眼神瞬间消失,甚至划过了一丝莫名的烦躁。
宋念初知道,他是在怀疑自己***他,毕竟前几日,宋念初还因为露瑶的事情跟陆裴争执过,
当时宋念初声嘶力竭的问陆裴为什么要抛下自己跟露瑶吃午饭,然而陆裴只是丢下一句“我跟她没什么,你愿意怎么想就怎么想”后转身离开,
面前的陆裴只是低低的嗯了一声,然后抬起眼看向宋念初,乌黑的眼眸里看不出一丝情绪。
“你来医院做什么?”他的语气不知觉的带了一丝冷意,
以前陆裴是不会这么跟她说话的,年少的宋念初是他捧在掌心的珍宝,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心怕丢了,
怎么才过去了五年,怎么一切好像都变的天翻地覆。
宋念初心如死灰,嘴角微微***,刚想开口解释的话又吞到了肚子里,时至今日,好像没有什么好解释的了。
可是陆裴却开口了,他走到宋念初面前,揉了揉太阳穴,再抬眼时眼神里带了一丝疲惫,
宋念初知道,他是在调整情绪,想快速解决眼前的矛盾,
陆斐俯下身,声音莫名的软了下来,带着哄的意味,音量很小只有他俩才能听得见:“小初,她是我露老板的千金,只是客户关系,维护好露氏对于公司很重要,我们俩清清白白,你乖乖的听话回家,好么?”
等了一会,见宋念初并没有反应,陆裴的神色涌起了一丝烦躁,他站起身,眼眸深沉的看着宋念初,
“小初,听话。”
宋念初心底泛起了个冷笑,
她不懂为什么要靠哄好千金来维持生计。
她也不懂陆裴为什么不愿公开自己是她未婚妻的身份。
或者在这一刻,她更加不懂的是陆裴的真正心意。
“别担心,我不是跟着你们来的,我只是感冒了,来拿药。”
她提起手里的一大包药展示给陆裴看,面前的男人陌生了很多,宋念初不想再纠缠,
但凡是个有心的人都能看出宋念初脸色惨白得可怕。
可当年爱她如命的男人却没看出任何端倪。
陆裴听闻,松了口气,摸了摸宋念初的脸,叮嘱她回家休息,然后转身就走向露瑶说着:“她没事的,就是个小感冒。”
纵使是做好了准备,可这句话还是深深刺痛了宋念初的心。
五年的感情,不过如此,
抵不过利益的驱动,也抵不过新人换旧人的悲哀,
宋念初捏紧了垮肩的包,扶着墙慢慢挪到了露瑶的身边。
一靠近就能闻到她身上散发的清香,沁人心脾,不像她自己早就被生活浸透了抢人的油烟味。
宋念初能感觉到,小姑娘对她有敌意。
可她不想跟一个刚二十来岁的小姑娘计较,侧身经过时直视前面,只想快些离开。
“啊—”可下一秒,她突然间失去平衡,身体猛然倾斜,猛得向前扑去,她的膝盖重重地撞到地上,疼得她倒吸了口凉气。
紧随其后的只听到陆裴紧张地大喊:“念初!”
宋念初侧眼看去,旁边露瑶伸出去的脚都不打算收回,她就这样挑眉瞪着宋念初,嚣张至极。
陆裴在伸手想扶住宋念初的那一刻,被露瑶大声吆喝道:“陆裴!你们不是朋友吗?她摔倒你这么关心干嘛?”
陆裴伸出的手颤抖地停在空中。
此刻浑身疼痛的宋念初忍住泪,抬头望着陆裴,她的心被紧紧揪住,死死盯着陆裴的那双手,内心竟冒出了一丝隐秘的期待,
可下一秒男人说的话,却让她如坠冰窟,
“瑶瑶,别生气,我就是出于礼貌帮她一下,你要是不开心,我就不扶她了。”陆裴的手收了回去,语气带着丝讨好的意味。
倒在地上的宋念初心底一片冰凉,男人的话像巴掌一样狠狠的给了心存幻想的自己一个耳光,
难受的情绪哽咽在鼻尖,她强行压下眼角反复涌起的酸涩眼泪,咬着牙强撑着坐起身,
此时一旁的露瑶神色变化,她犹豫了几秒,然后娇俏的挽住男人的手:“好啦裴哥,我开玩笑的呢,当然要扶啦......
只不过,让我来”
女人快步走到宋念初的身边,猛地一把将她扶起,神色冷淡话语却关怀备至:“念初姐姐,小心身体”
宋念初的伤口被撕扯的生疼,可这一次她却脸色苍白的扯开露瑶的手。
“谢谢关心,我自己会走。”
然后背过身,攥进拳头,一步一步的消失在两人的视线里,转过一个弯后她虚弱的靠着墙滑坐在地,苍白如纸的脸上是无声却喷涌的眼泪,
纵使心如钢铁,也无法在短时间内先后承受孩子的离开和昔日伴侣的移情,
可即使这样,她也要在他们面前忍住,因为她还有底线的自尊,
不过,没事的,她拍了拍脸哄着自己,再忍一忍,马上就要解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