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我打死你个手脚不干净的贱蹄子!你吃我的,喝我的,手还伸到我箱子底下去了!看我不把这事告诉全村老小,让村长来给我王翠莲做主!”
妇人尖锐刺耳的谩骂声,叫的人脑壳生疼。
姜渔睁开眼睛的时候,便看见自己躺在破烂的草堆上,全身骨头像散架一样的疼。
而破烂衣衫之下,手臂上青一道紫一道的淤青分外显眼。
姜渔眨眨眼,看着周围无比陌生的草房,和对她怒目而视的彪悍村妇,以及一众乡民指指点点,看好戏般幸灾乐祸的脸......
什么情况?
她这是......在做梦?
可她明明记得,身为外科医生的她,先前正在进行一项重大手术。
但因为过度劳累,她倒在手术台边,眼前漆黑的那刻,身为医生的最后意识告诉她,这是猝死,所以......她应该是再也醒不过来了。
可是现在......
姜渔足足愣了好几秒,最后才反应过来,身体的痛和眼前发生的一切,都是真的!
天可怜见的,她竟然......穿越了!
和小说里不一样的是,醒来没有家缠万贯,没有俊男美酒,而是穿越在一个不知名的朝代,一个老不拉屎的闭塞山村,成为了一个受尽欺负的乡野村姑?
天,她上辈子到底是做错了什么!
随着她睁眼,那不断谩骂的妇人冷笑一声,又是一棍子朝她迎头敲下,“装,老娘我让你装!”
姜渔见状,也顾不得其他,立马就地一滚,躲开了那能打死人的擀面杖,强忍着浑身酸痛,从地上爬起来,与那妇人对视,带着略显愤怒的目光,质问道——
“你说我偷你东西,证据呢?”
“哼,证据?”
彪悍泼辣的妇人不依不饶,一双嘴巴出了名的厉害,“需要证据吗,瞧瞧你和你那没出息的男人,啧啧,那穷酸样哦,不是你们还会有谁!”
男人?
姜渔只觉得有一道天雷在她的脑袋里轰的一声炸开,将她劈的呆若木鸡:穿越了也就算了,竟然还已经嫁了人了?
她下意识的在围观人群中扫了一眼,只看到一群穿着简陋的庄稼汉,而且都是晒得黝黑,长得五大三粗的那种...
她咽了咽口水,难以想象自己的遭遇,小身板晃了晃,险些又要晕过去。
王翠莲见她不说话的样子,只当她是心虚了,于是嗓音更是提高了几阶,嚷嚷着一定要报官处置!
场面一度僵持时,一个杏眼猴腮的老婆子从屋子里出来,指着姜渔便骂——
“都到了这个时候了,二媳妇,你竟然还不承认吗!还嫌闹的不够难看是不是!赶紧给你大嫂赔礼道歉这事就算完了,不然你死不悔改,就别怪我这个做婆婆的恶毒,将你们赶出家门自生自灭了!”
若是仔细看看,不难看出老婆子眼里那微微闪烁的心虚。
姜渔这才知道,原来她面对的人是她的婆婆,而赖她偷了东西的,是她的妯娌大嫂。
前几日,王翠莲她男人赶集回来时,给她买了一支银簪子,王翠莲戴在头上,怕别人看不见似的在村子里到处炫耀。
所以这件事儿,全村几乎没有人不知道。
可哪知没过几日,那支簪子就不见了,王翠莲气的呀,一口咬定就是姜渔偷的,于是不分青红皂白的,就将那性格怯懦的弟媳给打的半死!
原主的胆子本来就小,在嫁进这样的人家之后,面对强势的婆婆,凶悍的妯娌,自然备受欺负。
就算穿越而来的姜渔没有继承原主的记忆,可光看着身上一道又一道纵横交错的伤口,和化不开的淤青,都能猜到原主一直以来的艰难处境。
姜渔沉默,临近中午的大太阳晒的人有些发晕,然而汗流浃背真实的感觉下,她意识到自己不是在做梦。
一切都真真切切,她真的变成了另外一个姜渔。
她在心里默默叹了口气,道了一句既来之则安之。然后再睁开眼睛时,她便对着所有人道——
“既然大嫂一口咬定说我偷了她的簪子,那可以,我们搜,现在就搜,当着所有乡亲邻里的面,把我房间从里到外翻一翻,我倒要看看,能不能翻出那根簪子!”
诬陷她偷东西可以,但总要人赃并获吧?
不然的话,光凭王翠莲上下嘴皮子一碰,就能把白的说成黑的,绿的说成蓝的?
姜渔不能忍这一口气!
“......”这个话一出,王翠莲倒是冷笑一声,真的打算动手去搜。而婆婆马香兰的脸色,却变了一变。
因为她心里很清楚,二媳妇姜渔的屋子里,是搜不出什么东西来的。
可王翠莲却不依不饶,当即冷笑一声,撸袖子道:“行啊,不见棺材不掉泪是吧,那就别怪我人赃并获!”
说完,真要往破烂小院儿里冲。
眼看着大儿媳王翠莲真有要去搜屋子的架势,婆婆马香兰立马拽住她,然后指着姜渔的鼻子骂:“二房家的,你闹够没有?真要搜出来了,我看你怎么收场!”
听到这些话,姜渔真的是想要笑啊。
世间上,怎么会有这么***的人?
她说没有偷,但是周围的人,不分青红皂白,各种污水往她身上泼,各种脏帽往她身上戴!
若真的是她偷了,她被当场抓个现行她也无话可说!
可印象中,这绝对不是胆小怕事的原主会干出来的事!
如今因为她们的诬赖,已经把原主给活活打死了,姜渔看惯了手术室里的生死,只心疼那一条白白葬送的人命啊!
可这些人,到底还想怎样?
婆媳三人拉扯间,侧边的屋子里又走出来一个年纪约莫十五岁左右的小姑娘,长得和她婆婆马香兰有七分相似,眼睛大,下巴尖,穿着粗衣麻布,远远看起来还算标致。
这姑娘年纪虽然不大,但那双眼睛里闪烁的精明,却和婆婆马香兰如出一辙!
那一瞬间,姜渔心中有一个不确定的猜测:这小姑娘,该不会是她的小姑子吧?
也就在这个念头刚刚划过脑海时,那个小姑娘却用手指着姜渔,对着所有的村民,大声而义愤填膺的指控道:“我可以作证,就是二嫂偷拿了大嫂的簪子!”